单知非没那么招摇,会让女生坐自己车子前面,那样很傻。他没刻意一定要把周妙涵定义为女朋友,尽管两人一起吃饭,看电影,接吻,做小情侣常做的事。
他只是觉得,周妙涵很漂亮也很会玩儿,放得开,不像其他同龄人,每天过着跟高考较劲那样苦大仇深的日子,大家在一起舒服,这就够了。
竞赛那会,他是有压力的,只是不会表现出来。整个大环境下理科竞赛因为高考制度的影响,很萎靡,物化科目都只算等级而不计入高考总分,竞赛失败,只是浪费时间。没有一个学校会再热衷搞竞赛,三大科才是最要紧的事。
单知非还是要走竞赛这条路,不在于拿竞赛当敲门砖,只在于快感,重压之下全是他鲜活的肾上腺素。他就是那时一次偶然中认识了周妙涵,她很大胆,直接堵住他,开口就是问他想不想和自己接吻,他看着女生饱满完美的唇形,点头说“可以”。
他也很直接,在某些时候单知非觉得自己同样有普通男生的浅薄。
“我买了这个,要试试吗?”周妙涵在他推车过来的时候,突然扬起手中薄薄的包装纸,捏的作响。
单知非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看了眼,问:“去哪里?”
周妙涵笑起来格外甜媚,她带美瞳,眼睛水汪汪的特别有神:“我们几个租的房子,当然,去宾馆也可以。”
“你不害怕吗?或者说,你没什么心理障碍吗做这个事。”单知非对女生的开放毫不意外,但还是这样问了。
周妙涵不屑:“我有什么障碍?我又不是有病,单学神,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是个处男吧?是你在害怕?”她有些薄薄的嘲弄。
单知非没有不快,他不是那么好被激怒的人:
“这跟我是不是处男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身体是你自己的。”
这下,反倒把周妙涵激怒了,但她又不想跟单知非吵架。单知非很大方,对她不薄,用奖学金给她买礼物,虽然不会嘘寒问暖,但他这种条件,极大满足了周妙涵的虚荣心。尽管,她也是眼高于顶的女孩子。
“考神,不要把我想的那么随便,我的身体只交给喜欢的人。”周妙涵很克制,她生气很好看,像明艳的玫瑰失了火。
单知非嘴角轻轻一扯,笑的很浅:“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他掏出手机,转给她些钱,“我有事要回家了。”
“单知非,你这算和我吵架了吗?”周妙涵有种恼羞成怒的意思,她睨他。
单知非波澜不惊,他平静地看着女生:“我没有跟人吵架的习惯。”
周妙涵痛恨这种冷暴力,她眼尾发红,这个时候,有人拉了个口哨,是谢圣远骑着单车歪歪扭扭冲到两人面前。
车把上挂着个崭新的水瓶。
单知非也住过校。
他交钱了,所以到现在寝室里有他一个床位,六人间,不过因为他行踪不定,大家习惯他不来,他的位子上被同学们临时借用放了杂物。
“你们俩怎么了这是?我大老远就闻着□□味儿了。”谢圣远是一种熟稔的口气,交替看两人表情。
两个男生是发小,一路同学,谢圣远其实很聪明,不怎么学习,但成绩竟也没沦落到不能看的地步。即便这样,谢家父母从来没有对谢圣远说过“你看看人家单知非怎么老考第一,你怎么就不争气呢?啊?都是一个老师教的,你能不能吃口馒头赌口气啊!”此类言辞,不为别的,谢母是真的只想儿子将来守在眼皮子底下,接手家里的矿。
而单知非这样的孩子,指不定要出国,万一不回来,那就相当于白养这儿子了。一言以蔽之,两家教育理念截然不同。
见是谢圣远,周妙涵主动收收脾气,换作笑颜,嗲嗲的:“什么呀,我才不敢跟学神吵架呢,你水瓶丢了?”
在一中读书,谁不丢一二三四五个水瓶呢?
谢圣远神秘兮兮,一低头,弹了下新水瓶:“不是,我给我女朋友买的。”
周妙涵“呀”了一声,笑说“恭喜脱单”,随后,问是哪个女生。
至始至终,单知非都没什么兴趣探究这样的八卦,耐心听片刻,说:“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无视两人,骑上单车,风瞬间把他白色衬衫吹的鼓鼓涨涨,像朵浮动的云。
周妙涵跺跺脚。
“你看,单知非这个死样子!”
谢圣远安慰她:“你知道的嘛,他这种人总是很骄傲的,没办法,大家还都吃他这一套,包容包容啦!”
“你真是个好人。”周妙涵真诚说,谢圣远莫名其妙得到一张好人卡,一时间,周妙涵也反应过来,笑着摆手,“什么呀,搞的你跟备胎呢,我不是有意的哈!”
回到家,单知非第一件是冲澡,出来后,随手把衣服丢洗衣机。妈妈李梦有洁癖,立刻指挥阿姨把浴室打扫了,不能容忍水渍到处都是。
“你这孩子,白色衣服不能混洗,你怎么又忘了呢?”李梦把他白衬衫重新拿出来,放收纳筐。
单知非在书房里找东西,他头也不抬:“抱歉,我下次注意。”
身后,李梦在门口站住了,“一直没问你,你到底老往学校跑什么?忙你那个编程社团吗?”
跟所有青春期孩子的母亲一样,李梦总觉得孩子再不是当初那个牙牙学语的可爱宝宝了,孩子忤逆时,总让人抓狂,并且心底是一万个不理解:我这么爱他,他为什么还要让我伤心?
不过,单知非倒一直是这种性格,话不多,心里有数,跟父母谈不上多亲密,但也不会随便顶嘴或者做让人心碎的事。
“什么事情都做一点,感兴趣的。”单知非还是只留背影给李梦,语气平常。
李梦狐疑:“不会谈恋爱了吧?”
她不想变成总爱窥探孩子隐私的人,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不问的话,单知非永远不说。就好比竞赛,她当妈的紧张到失眠,他没事人一样。结束后,当妈的想问又不敢问,不想他压力太大,还是他看出母亲意图,主动说了,却也只是短短一句“感觉还可以”。
“我不会做出让女孩子怀孕那种事。”他忽然转过脸,“简单说,就是我不会随便跟人家开房或者什么。”
李梦尴尬不已:“你这孩子……”
然后,仓促开明地总结了下,“谈恋爱也不是不行,但要有界限,毕竟你们还是孩子。”
“谢谢。”单知非对她微微一笑。
手机响了,李梦折回客厅。
单知非静静坐一会儿,打开电脑,事实上,他的HiBy里根本没有高考听力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