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秦袅拆台:“你二十出头,你可不是两个姑娘的小哥吗?”
商泉把掩藏着打量的视线收回来,心说这俩穿好戴好的,根本不像缺钱的人。而且似乎真的有点能耐,叶见君怎么请来的?
商泉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因为端着水杯的叶瑕这时候正从这条长廊中走过。
三个道士六目相对,叶见君阴郁地眼角抽搐,朱彭二人神色也略有变化。
商泉后退了一步:“啊。”
殷判移开目光。
叶瑕不明所以:“哥哥,还有……各位,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
“没什么。”叶见君不自在道:“你做你的事情就是。”
“是要去奶奶房间里找东西了吗?大多数是我收拾的,需要我帮忙吗?”她又转头看向三个道长。
“嘶!”厉渊咳嗽了两声:“咳,啊,不用。”
所有人奇怪的反应让叶瑕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两个她的同龄人。
“那个,我们也得开工了。”商泉坚定地站在殷判身后去,顿了顿,试探着问她:“你……不觉得累吗?”
累?
“没有啊。”叶瑕疑惑地摇头,也只好失望地和他们擦肩而过。
……而她背上,紧紧贴着一个老人,发花白,伛偻着身子,瞳孔浑浊地盯着叶瑕年轻的脸,两只枯瘦的手像是烧焦的柴木,亲近地贴在肩头。
“两人”畸形的背影渐行渐远间,这个已经融合了鬼界的房子,黄花木地板竟然迅速腐朽,被脚踩下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只留下身后的几个人脸色都青了。
“……”商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目送她远去,手悄悄地去摸殷判的手脖子,面无表情地木着脸:“牵。”
殷判:“……”你也有今天。
“诸位看到了吧?叶瑕肩上……”厉慧定了定心神,主要是对叶见君说的:“它就是我们需要净化的残魂。但因为我们不能暴力打散它,只能想办法化去它的执念。它对叶瑕很特殊。”
“鬼界的环境和正常环境很不同,但好像只有叶瑕没感觉,说明老人的残魂对她不一般。”殷判的话让叶见君皱了一下眉。
厉慧不甘示弱地接道:“所以我们可以从那个小姑娘入手。”
“是的,她会是解开一切的一把钥匙。”商泉看向叶见君:“但是开门的人是谁不一定。”
叶见君以沉默回视她。
厉慧半是解围半是不爽:“当然是叶先生。你这小孩儿胆大包天,装神弄鬼有一套,别到头来叫人救命。”
“叶先生,我们走吧,按照说好的来。”
一行人进入老人的房间,还好像怕殷判二人抢夺资源似的把门关上了。
彭鬼在关门前忍不住注意起两人来。
“进鬼屋这么积极……”门阀渐渐合上,他听见商泉啧啧一声,冲着另一个女孩道:“走吧,做完事我们歇着去。离他们远点,免得……”
免得?他皱起眉,一股电意从脑门往下直冲,几乎瞬间当机立断地对对朱袅低呵一声“走”,即刻转身向门外跑去,两个人堪堪踏过。
与此同时,黑暗轰然笼罩!
阴寒之气瞬间钻入人的骨髓之中。叶见君等人这才发现异样,等有样学样也向着门外奔去,那门竟然像活了一样,关得死死的。
“等等!商泉!”彭鬼一脚踏出房门,忽然愣住了:自己所对的本该是一条并不长的过道,一寸一寸地扭曲成长廊,最后一眼,线条还在曲折地延伸。
朱袅也惊住了,忽然想起叶见君来,转身时,已经来不及了:“砰”!
大门死死关上,密不透风,门里门外,好像是两个世界。
两个人对视,脸都很黑:“我们得……找到那两个女孩儿。”
再说门里,叶见君扑过去慌乱地摇了几下门,实在打不开,然后转身过去,后脊凉了半截。
“不好,鬼降!它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查看情况,我们不能被它发现!厉慧,隐形咒!全贴给叶先生!”厉渊冷汗霎时就下来了,迅速观察四周:
窗户外窗帘正在乱舞,外面的植物鬼爪一样想往里面钻,角落里的轮椅猛烈摇晃起来,嵌入式等身镜在幽幽反光。
“镜子!它想出来!”厉慧大叫:“黑布!黑布!遮起来!遮起来!”
可这忽然之间,哪儿去找不透光的黑布?厉渊先是猛然扑在床边撕扯床罩,可一时间手忙脚乱竟然没扯下来,身旁的厉庆看在眼里,急忙脱了道袍往上面扑。
镜面倒影着这间卧室的全貌,却是个血腥的扭曲版本:镜里的轮椅咔吱咔吱地被血肉模糊的东西摇晃着,然后“它”站起来极速靠近,向着镜外伸出手……道袍匆匆盖住!
“哈啊……哈……哈啊……”厉庆三人虚脱一般擦了把汗水。
叶见君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那么一秒:“诸位道长,现在这个状”
这句话甚至没有说完,他忽然后脊发凉:不,没有来得及!黑色的道袍盖上去的前一秒,一只探出的手指的形状,已经出现了。
蠕动的手,正在布料下探出。
三人也注意到了,纷纷掏出木剑呈包围之势围住那面镜子,扭头留下汗水,冲他口型道:“快躲!不能让它看见有血缘的人!”
叶见君踉跄着跌进衣柜。
最后一丝光线也泯灭了。
柜子里只剩下自己“碰碰”、“碰碰”极速交替的心跳声,叶见君颤抖着手抚摸上自己的额头,擦去汗水,忽然间发现,四周竟然一片寂静。
道长们的声音,消失了。
不对劲。
叶见君调整了一下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地,打开了一丝门缝:“啊……”那瞬间,他的表情忽然扭曲:
“啊——!”
一只血红的眼睛,就在等着他。
………………
三人严阵以待,厉慧伸手,捻着道袍把它扯下等身镜。
镜中三人都对上彼此不解的神色。
这时,电灯“咔嚓”亮起,卧室又回到了正常的模样,好像一切从未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厉慧未想明白,厉渊脸色一变:“不好!叶先生!”
橱门打开:
里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