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穆一整个晚上火气都大的很。 他自个儿待在房间里,越想越闷,越想越不开心,怕自己会气得把头发都给烧了,便是坐在桌子前喝了整整一壶的凉茶。 于是夜半时,就被尿给憋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起了床,点了灯,在净室刚刚舒畅了身子,这厢要拉起裤子的时候,元兮就出现在了旁边。 那一瞬间整个房间变得无比安静。 余一穆整个脑袋都被这一下给砸懵了。 直到元兮出声喊了出来,余一穆才一手去拉裤子,另一手就伸过去捂元兮的嘴巴,紧紧按着想把人的声音给压下去,急道:“你别叫。” 这大晚上,她这么一叫,非得把整个府里的人都给引来不可。 到时候可就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元兮重重的喘了两口气,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叫的话不太好,就强迫着自己停了下来,只是下一刻,她猛然又发觉什么。 “余一穆,你放手。” 元兮一张白皙的小脸给憋的通红。 他刚刚才......手都没洗,就直接又来捂她的嘴巴...... “那你别叫。”余一穆警告了一声,却还是没有放手,一脸担心的看着元兮,就怕她等下又叫出来。 元兮哪里听得那么多,她着急的直跺脚,低声喊道:“你快放开——” 余一穆小心翼翼的把手给放开了。 他一放开,元兮就伸手抹自己的嘴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还能闻到些什么味道,难受的不行,哪怕是在黑暗里,也能看见她一张脸憋的通红通红,咬着下唇,绯红欲滴。 “余一穆,你——”元兮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眼前闪过,全是刚刚看到的那幅画面,越加这般下去,心就怦怦跳的更加厉害,这一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甚至完全忘了自己这下来是做什么的了。 元兮顿了顿,只觉得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转身就往外跑,磕磕绊绊的,出了房门,自个儿还在喘气个不停。 她是真切的看到了那玩意儿,方才猛间瞧着了......长得是真的丑,同余一穆那张脸一点儿都不符。 上辈子她虽然同卫廷成了亲,但他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且就算是回来睡,那也只是躺在她身边,就连新婚之夜都是如此。 元兮出嫁之前,听舅母同她说过那些男女之事,当时红着脸听完,自个儿是羞得很,却大致的明白一些,可是就算成了亲,卫廷也没有碰过她分毫。 那时候元兮就有些疑惑。 卫廷对她的态度,原本一直以来都是挺好的,就在成亲的前几日,还在细心的询问她,问她想把他们的房间布置成什么样,要什么样的被子,又要什么样的床帘,他柔声的告诉她,这些全都随她的欢喜。 那时候,元兮是真的在一心期待着他们的未来。 她甚至清楚的记得,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充满柔情的。 可就是成亲的那日晚上开始,卫廷好像便不大对劲了,他在外面喝酒,喝到很晚才进屋来,而后掀了盖头,就这么静静的瞧着她,不知在思虑什么,面上表情颇为复杂。 然后他和衣在她旁边躺下,便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直到现在,元兮都想不通,他忽然就变成那般态度的理由。 只是她也不需要去想通了。 可这时候元兮捂着自己的脸,只能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方才看到的画面,越这般的强迫自己,偏偏一幕幕越加清晰,她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连连的跺脚。 她不是去要礼物的吗? 这下好了,不仅是礼物没要到,那她之后,哪还有什么脸去见余一穆? 真是烦死了! 烦死了! ...... 第二日早晨,连川兴高采烈的去唤余一穆起床。 昨晚他同表小姐说完之后,表小姐便去找少爷了,连川这厢觉着,他做了一件十分正确的事情,一定是帮到了少爷,不用想,少爷今儿个心情一定很好。 所以这般想着,他的心情自然也是格外的好。 “少爷,我昨日把你之前刻的那些木偶,都拿给表小姐看了。” 连川一看见余一穆,下意识的就开口邀功,虽是尽量淡然着面色,可却已经难掩得意的笑意,弯着唇角,看向余一穆,眼神丝毫不加掩饰。 “你把那些都给她看了?”余一穆刚好是穿好了衣裳,转过头来,看着他发问。 “是啊。”连川点头。 “所以她昨儿晚上才会过来?”余一穆又问。 “对啊。”连川点头点的更开心了。 余一穆听完这回答,瞬间脸色就变了,直接一脚踢上来,猛然几下的狠力气,踢得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我让你乱说!我让你乱说!”余一穆这正好一腔的气无处可发,只能是拿着连川撒气了,刚上来那几下,真的是又重又狠。 “少爷,我都实话实说,没有乱说。”连川瞧他这反应,脑子是更迷糊了,只是听了他的话,便下意识的反驳。 “你还狡辩,你还狡辩——”余一穆说着又踢了之下,虽是没之前力道重,但也着实是让人吃痛的。 这下轮到连川真的很委屈了。 他张口,还想再辩解什么,余一穆已经抬手,一副再要打他的样子,怒道:“滚!” 连川腿上这下是被他踢得实在疼,是连腿上都失去了知觉,余一穆这时候跟吃了□□似的,他是再不敢说任何话了,唯一想的就是——赶快跑。 哪怕是走路一瘸一拐的也还是得跑。 连川跑出门,一脚绊在门槛上还差点摔了,这头一手扶在门上,止住了身子往下倒,接着还十分识眼色的把门给关上了。 果然,在他把门关上了之后,余一穆还连着踢了好几下的门,砰砰的直响,只幸好这门结实,不然就要叫他给踢倒了不可。 余一穆几脚踢在门上,踢的自己脚也疼,他一手捏着门框,紧紧的掐着,只有这痛意,才是能强迫自己缓神下来。 他昨晚后来是真的没睡着了。 只能说幸好元兮出现的时候他都准备穿裤子了,不然就她那么一下,他非得连已经出来的尿都要给憋回去。 ...... 元兮她一向是藏不住事的。 这丫头凡想什么,做什么,便必定在行为上十足的体现出来。 譬如她这几日在十分明显的躲着余一穆。 其实她就是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罢了。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必然想起那日所看到的,那幅画面如同梦魇一般,在她的眼前飘着,怎么也不能散去。 她甚至觉得,自己能闻着那味道。 其实,是不讨厌的。 就是脸皮子薄,害羞的紧。 于是元兮便在屋子里整整待了两日都没出门,将本该十日完成的绣花样子,在这两日里全部绣好了。 外头阳光甚好。 元兮轻轻推开窗户的一角,抬头往外边看,猛然间的日光刺的眼睛生疼,小姑娘眯着眼,抬手去挡阳光,缓了一会儿,才是适应过来。 不能这样继续待着下去了。 元兮转回头,目光扫过桌上的绣篮,当时想着,既然绣完了,便将这些送到菁菁的铺子里去,顺便可以出去走走,透透气。 她将绣篮收拾好了,拿一块锦布在上头盖着,开门要出去的时候,还只小心翼翼的打开一角往外看,确定了院子里没人,才提着裙角,放轻了脚步,快速的跑了过去。 元菁菁的铺子位处七弯街,是整个竹溪镇最为繁华的地方,算得是元家最好的一处铺子,这可也是当初元菁菁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弄到自己手里来的。 用她的话说,就是元家那群人,一个比一个自私,都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她必须为自己谋一条出路,至少,得把自己的嫁妆给挣着了才是。 她这铺子唤作“悦人”,是菁菁自己取的,她先前是想叫“美人”的,但是元兮说这不太好,可没见过哪个成衣铺子唤作这样的名字,不晓得的,还以为里边有什么不应该的勾当。 于是她后来想了想,便改成了悦人,意为“心悦美人”。 元兮到的时候正是午时,街道上没什么人,可是在铺子外头,却站了位青衣公子,薄唇凤眼,唇红齿白,如同白日里生的妖孽一般,倒是一副难得的容貌。 他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频频探头往里望,忽然间看见元兮,他冲上去便将人拦住,喜道:“元兮。” 元兮及时止住了脚步。 她知道是宋清和。 “你莫要同我说话,要待便自己在这待着吧,不关我的事。”不等宋清和开口说话,元兮已经出声将他的话及时止住,然后绕过他,便要进去。 宋清和哪里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他一把就拽了元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