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翡心中振奋,她珍惜地将钥匙放进怀里,用力点头道:“好,等我回去也带你去挑我的嫁妆,我的嫁妆可是我亲自要回来的!你不知道我继母看到我拿了我母亲所有财产的表情,可太好笑了!”
薛翡又想起了快乐的事情,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
谢玄祯看着这个人又因为一点小事就乐了起来,心中也跟着生了一种隐秘的愉悦。
薛翡好像是从石头中剖出的翡翠,拥有璀璨光明,也拥有最赤诚乐观的心。
……
正所谓否极泰来,乐极生悲,薛翡正开开心心地推着谢玄祯往前走,斜刺里却冲出了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锦袍男子。
这锦袍男子约摸二十五六岁,一双丹凤三角眼,眼眸深邃,目光如炬,是一副鹰视狼顾之相。
薛翡并不认识这人,便继续闷头往前走,还没到相遇的时候呢,就见对面的人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眼前。
“老五,你要出去么?”
鹰视狼顾男子第一句话,是对谢玄祯说的。
谢玄祯微微颔首:“三皇兄。”语气疏远,一点也没有见到嫡亲兄长的样子。
瑞郡王谢玄视上下打量了谢玄祯一眼,而后又转头看了看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的薛翡,唇角扬起笑容,整个人邪性了许多。
“这是老五媳妇?唉,嫁给老五一个残废,真是委屈你了。”瑞郡王面容悲悯地用最和善的表情说出了最恶意的话。
谢玄祯垂了眼,冷淡地像是没听见这句话。
她听着薛翡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微微摇头,面容平和地对薛翡道:“不用理会皇兄,他不太会好好说话。”
瑞郡王对其他所有人都是一副礼贤下士,甚至能唾面自干的模样,可是对她从来没有一丝好脸色。
谢玄祯也不想和他继续待下去,就抚动轮椅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呵呵,你要到哪里去啊?恐怕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谢玄视本来还有些余地的脸色,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他浓眉扬了扬,上下打量薛翡,见薛翡恼怒瞪回来,才问道:“五弟妹怎么不说话?唉,孤王知道老五腿残了,是配不上你,但是有一句话还是要说的——作为他的兄长,你也不能什么帽子都给他戴啊。”
说到最后,谢玄视表面痛心疾首,实际上嘲讽满溢了出来。
说认真话,他早就受不了一个比他还小的弟弟整天压在他头上了。
虽然母妃偏爱他,让谢玄祯帮他,可是父皇却更看好谢玄祯!谢玄祯何德何能,能够受父皇信任?
如今他终于可以直说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弟弟了,只不过从前碍于他有用,才没有同他一般见识。
今天不仅谢玄祯的双腿没了好的可能,而且他最后的靠山就要没了!
想到这里,谢玄视的笑意高深莫测起来。
谢玄祯冷眼思索,考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谢玄视的表现太奇怪了,他右手轻轻点着墨玉虎符,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谢玄祯仿佛被扎透了心,薛翡更受不了谢玄视一副就他有嘴的模样了。
她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三皇子,父皇今日才夸我德容兼备,堪作女子表率,你这话是说父皇夸我夸的不对?”
“哈哈。”谢玄视没有理会薛翡,反而用手作戟朝谢玄祯额头点了点,他语气莫测地道:“一个残废,只能躲在女人背后了。”
“啪!”
薛翡心下恼怒蹭蹭的被点了起来,她手中铁木戒尺如同有了自己意识一样砍了过去。
这种没心没肺的母亲还有哥哥,也亏谢玄祯能忍下去!再怎么样他和谢玄祯也是亲兄弟,谢玄祯的腿是战场上中的毒!
阳光彻照,为她镀上一层金色,薛翡咬牙,凛然道:“平疆郡王的腿是为国征战伤到的,你竟然用这个来攻击他,是为国贼!”
“啊!”谢玄视吃痛地缩回手,薄薄的铁木伤人比钝剑还疼。
谢玄视怒极反笑,戾气朝谢玄祯涌过去:“阿祯,你从前只不过是走了狗运,瞧瞧,如今也不过丧家之犬。我看你没有了撑腰的人,以后又要怎么办。”
谢玄祯目光失去焦距,听到这话心坠了下去。
谢玄视从来不是一个蠢人,从前他对自己厌恶极了,也不过是冷嘲两句,今天这是来撕破脸了——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物,他是确信自己已经没有依仗了。
而他们认为的,自己最大的依仗——
“去诏狱!我们去诏狱!”谢玄祯声音嘶哑,神情阴森可怖,她没有理会谢玄视,反而手上用力,推着轮椅直直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