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从乌云中露出真容,月光照地大地如同白昼,地上满满地全是马贼与乾军的尸首。马贼头目最后还想逃离,游击将军王进当下掷出手中的马槊,将贼首从马上击落,连人带槊一起钉在了大地上。
元辞借着月光打量着女子,对方也在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女子率先开了口:“我叫卫苒,久闻元公骁勇,今日见到将门虎子,果然不同寻常。”
“今夜多谢卫娘子。”元辞下了马,走到她身边拱手一拜,“救命之恩,元辞无以为报。”
“无妨,无妨。”卫苒浅笑,仿若夺去了皓月的颜色。
她走到元辞的身边,上下打量着未及弱冠的少年。
“小郎君生得好生俊俏,长大了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好姑娘。”
元辞鲜少被人这样盯着,当下也不顾上是在战场上,赶紧别过脸去,任由脸上火烧火燎耳根红得那叫一个透彻。
“卫娘子也……也很好看。”
她憋了半天,终于别扭地憋出了这一句话。
“有意思。”
卫苒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这下死定了,损失这么多人,咱们怎么跟叔父交待啊。”元宝瘸着一条腿,躺在木板上被人抬到她身边。
元辞帮他卸了身上的盔甲,将盔甲驼到马上:“你别操心,有事我顶着。好好养着,别落了病根,将来就上不了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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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永徽十年春,陇右道所属重镇——武威。
陇右道行军大总管怀化大将军元世平府邸。
女使扶着元世平嫡妻荣阳公主李文真走到庭院中。
“来人,把那个逆子带过来。”
院中早已站着好几名武将,皆是元世平的部下,几人见到荣阳公主大怒便想着要劝,但畏惧荣阳公主之威却不敢开口。
“不用他们。”元辞一身血污,用肩膀撞开扶着她的士兵,昂首跨入庭中。
荣阳公主见了她这幅样子,气得单手扶额:“你这个畜生,还不跪下!”
元辞红着眼眶望着自己的母亲:“难道儿子军前效命也是错吗?”
“好呀,活畜生,如今还敢跟我顶嘴了。我问你,你是否有军籍?官居几品?你有什么资格在军前效命?”荣阳公主的脸色更加难看,“你不听将令,擅自追敌,所部军将跟着你陷入烂泥地,将士死伤过百,你没有错?”
元辞无法反驳,低着头默然不语。
领兵的将军们赶紧上前劝解:“大郎是元公临行前亲口答应了带着去军前的。也亏得大郎拖住了那些马匪,官军才能将他们一举全歼。虽然损失了些人马,但也算是功过相抵。”
“大郎他年少不懂事,现在也知道错了,求公主宽恕。”
“求公主!”
“各位将军不必为她开脱,我今日就要管教自己的儿子。”荣阳公主冷冷吩咐道,“开祠堂,传家法,杖责五十,她不认错就打到她认错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