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费柯说:“要感受一下吗?”
宁泽川笑着摇摇头:“免了,我对人体器官没有兴趣。”他顿了顿,“你难道不想去飞沙境看看吗?你的发色与瞳色,显然是那里的人。”
“呵,没兴趣。”费柯毫不配合地说。
宁泽川一下子噎住,片刻后,深呼吸,动作顿了顿,眼睛弯成月牙,语气变得礼貌而笃定:“失忆的人没有人权,我说去哪,就去哪。”
费柯偏过头去,冷冷地长哼了一声。
***
在宁泽川单方面的决定下,两人辞别了夏利一家,离开了黑死镇,决定向着飞沙境赶。
在离开镇子的时候,宁泽川忽然一拍脑门:“哎呀,我差点忘了这个。”
他闭上眼,看着眼前半是璀璨,半是黯淡的星图,从那个亮起来的星群之中,点开了一个包裹。
是的,他的系统界面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包裹,可以存放东西。
现在,那里躺着一只小小的黑色玻璃瓶。
“蔷薇花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宁泽川把那只玻璃瓶捏在手中,轻声说,“但是我会实现我的承诺,放你自由。”
他把玻璃瓶摔在地上——
玻璃瓶落地,低低地弹跳了几下,复又滚回他脚边。
完整,毫无裂痕。
费柯嗤笑一声。
宁泽川按了按太阳穴:“没想到这材质如此坚硬。”
他想了想,看了看四周,捡来一颗巴掌大的石块,左手把玻璃瓶在平地上稳了一下,蹲下身,把石块对准瓶子,敲了上去——
这下该碎了吧?他想。
“住手!啊——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有个声音跳了出来。
宁泽川吓了一跳,手一偏,石块砸落在一旁。
“谁?”
“父神!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声音在他耳边持续呐喊,把宁泽川喊得耳朵疼。
“坎瑟斯,我答应过她,要把这个瓶子打碎,放她自由。”宁泽川喃喃着说。
“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让她依附在蔷薇花上,存活下来。”
那个声音变得清晰了。
一阵绿色的光芒闪过,不一会儿,一个人形的半透明躯体,浮现在宁泽川和费柯眼前。
那人是成年男子的样貌,有着灰绿色的发与瞳,五官俊朗,有时甚至堪称甜美,身上被生机盎然的花藤缠绕。
“可是,人家不想接收你的心意。”宁泽川劝道,“强扭的瓜不甜,坎瑟斯。”
“连你也这样说,”坎瑟斯委屈道,“父神,你知不知道,她与我的生命已经连在了一起,如果你打碎了这个瓶子,就只能去重新寻找下一任安康之神了。”
宁泽川一惊:“你当时究竟做了什么?”
“也没有做什么……”坎瑟斯挠了挠后脑勺,“有个很强大的黑魔法师教会了我……可是,当我使用了那个黑魔法之后,惊讶地发现,我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困住了,昏迷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只有在月食之夜,才能解放出来,却也只能附着在那株堕落花藤的身躯上,把这个瓶子弄回自己手里。”
“怎么又是黑魔法师?作为第二位格的七神,坎瑟斯,你就不能自信一点吗?”宁泽川问。
“我也没有办法,当时大陆上肆虐的各种瘟疫,甚至比那株堕落蔷薇所造成的花疫还可怕,我的神力也趋于消失……再不想办法,大陆就要毁灭了呀。你要我守护这个大陆的,父神。”坎瑟斯委屈道。
“我有个问题。”费柯忽然说。
“什么问题?”宁泽川问。
“既然你说光明神与黑暗神都是伪神,那么昨天,你在对谁说话?”费柯问,“‘我站在这里,你还不逃跑?’”他放轻了口吻,学着宁泽川当时的语气说。
对方这样说话,听起来怪怪的。宁泽川想。
他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那是一种直觉,有人在看着我。它明明害怕我,疯狂地想要逃走,却又强忍着逃跑的欲望,想要冲上来杀了我。”
“它不在我所了解的位格之中……”宁泽川顿了顿,说出那个让他迷惑了许久的事实:“它似乎,想要取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