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草边擦着郑成亮头上的血,边恶声恶气地喊:“瞧你干的好事儿,下手咋就这么狠呢?万一出了人命咋办?你还不得偿命啊!”
“我……我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死姚桂花,你可真够歹毒的!”
“郑成亮……郑成亮,你醒醒……醒醒……”姚桂花脸都白了,直声直气喊着自家男人。
郑成亮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看上去像是真的要死了似的。
“香草,这该咋办呢?”姚桂花惊慌失措地望着王香草。
王香草没理她,把手中浸透了血的卫生纸扔在地上,再撕一块干净的,小心地擦拭着。
这才看清郑成亮左侧的头皮被砍开了一道口子,血就是从那地方流出来的,赶紧把那卫生纸折起来,捂到了上面。
回头命令姚桂花:“赶紧去把田有水喊来!”
姚桂花扭头跑了出去。
见血流得不再那么多了,王香草问郑成亮:“你觉得咋样?”
郑成亮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王香草,多亏着你在,要不然就没法收场了。”
王香草这才松了一口气,冷冷地说:“打死你活该!”
郑成亮惨然苦笑,“那你为啥还救我?”
“别以为我是为了你。”
“那为啥?”
“我是为了你们这个家!”
“我知道……我知道……”
“活该被打,让你没记性。”
“记住了,再也不敢了。”
“你这人,说起来就是傻,明明知道刘先进设了套,干嘛还要往里踩呢?不但让你掏钱,还想着法子拉你下水。”
郑成亮叹一口气,说:“其实怪不得他,是我自己没拿捏住。”
“你还为他讲情?不怪他怪谁呀?那个熊人,本来就不只是一只好鸟,看我以后不想法子治死他。”
“你个女人家,咋能治得了他?”
“不信等着瞧,我不但让他向你道歉,还得乖乖还你钱。”
“别……别,别再闹了。”
“咋了?”
“逼急了他会把那些丑事张扬出去的,那我可真的就死定了!”
“软皮蛋!你算是个爷们吗?怪不得姚桂花看不起你呢。”
郑成亮一脸苦笑。
王香草把湿透的卫生纸拿开,问他感觉咋样了。
“没事的,其实也没感觉到痛得多严重,我是故意装成那样的,吓唬吓唬姚桂花,省得她再瞎闹。”
“这不是不傻嘛!”王香草接着问他,“你真的去医院瞧过了?”
郑成亮点点头,难为情地说:“是啊,去看过了。”
“医生咋说?”
“说没啥大不了的,就是一般的感染。”
“开药了吗?”
“开了。”
“那就让姚桂花一起吃吧。”
“她肯吃吗?”
“不吃等死啊!你也得体谅她,女人就怕男人背叛,再说了,她还以为得了绝症呢,跑到我家里寻死觅活的。”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王香草小声嘱咐郑成亮:“把眼睛闭上,装得严重些,就跟一直昏迷着似的就成。”
“别再吓唬姚桂花了。”
“你不吓唬她,她会放过你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郑成亮闭上眼睛,软塌塌躺在王香草的臂弯里。
姚桂花引领着赤脚医生田有水进了屋,见郑成亮那样,哭声哀求起来:“田有水,快……快,赶紧给郑成亮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田有水走过去,一看郑成亮那副模样,问一声:“在家里,咋就把自己磕成这个样了呢?”
“谁说他是自己磕的了?”王香草望着田有水问。
姚桂花抢话说:“是啊……是啊,他走路不带眼睛,踩到了板凳上,脑袋磕到了墙上,就摔成那样了,你赶紧给他瞧瞧吧,看要不要紧。”
说完,她偷偷朝着王香草眨了眨眼,心里便有了底,一定是顾及自己的脸面,对着田有水撒谎了。
既然这样,王香草也不好当面揭穿,只是狠狠白她一眼。
她松开捂在郑成亮伤口的那只手,对着田有水说:“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开始血呼呼的往外冒,这时候流得少了。”
田有水指着地上血淋淋的卫生纸,问王香草:“那些都是他脑袋上流出来的?”
王香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田有水察看起来,不停啧啧着:“看看……看看,还真是伤得不轻,这么大个人了,咋就……咋就那么冒失呢?”
姚桂花凑过来,问道:“田有水,要紧吗?”
田有水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把镊子,小心拨弄着伤口,叽叽咕咕地说:“看上去血是不怎么淌了,可人咋还迷糊着呢?难不成是伤着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