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 章(1 / 2)抛夫弃子后我红了首页

病房内很安静,遮光窗帘只拉了一半,窗外不算明亮的光线打进来,只堪堪照亮了窗前那一小片地方。

裴停今从亮堂堂的走廊乍然进入黑暗的病房中,花了一点时间才适应过来,随即勉强找到了病床的方向,他放缓了脚步沉稳地走过去。

时朝暮睡得正熟,意识陷在由久远的回忆编织成的梦境中。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年级的时朝暮。本人由于上个星期在五号教学楼三楼走廊公开对同班的裴停今同学表白、并且不幸被巡逻的教导主任当场抓获,今天不得不通过校园广播做出公开检讨,打扰大家的午休时间了非常抱歉。”

“首先,我要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们正处于高三这个非常阶段,我在教学楼走廊这种公共场合、以及月考开考前半个小时这种不恰当的时机向同学表白,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据说当时不少围观的吃瓜同学在月考考试中发挥失常、难以集中注意力,在此我需要礼貌性表示遗憾。”

“不过众所周知,经得住波澜、敢于面对各种突发情况的良好心态,在高考乃至人生当中都是非常重要的。我这个表白还没得到回应就被老师逮住的人,以及被我当众表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裴停今同学,我们二人在上周的月考考试中依旧发挥得很好,稳站年级第一第二,不论如何,这种心态还是与同学们共勉……”

梦境中,时朝暮看着高三那会儿意气风发作检讨的自己,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那次的检讨没能做完就被旁听的教导主任气急败坏掐了话筒,不过也是那次之后,时朝暮对裴停今的追求从私底下转到了明面上。

谁年少轻狂的时候还没做过几件疯事呢,多年后回想起来,一句“黑历史”也就扯过去了,没必要惦记着把自己套在回忆里不放。

——被近在咫尺的清脆铃铛声吵到,时朝暮在半梦半醒间如是想。

意识有些迟钝的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时朝暮微微睁开眼,又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铃铛声应该是婴儿床上悬挂的玩具发出的。

玩具是安梧特意带过来的,刚出生的孩子玩不了,安梧就给他挂在了婴儿床顶的横杆上,护士抱动孩子的时候偶尔会碰到、那铃铛才会响。

时朝暮下意识去想是不是没关窗户,但随即反应过来睡前下雨、窗户肯定是关严实了,即使没关好窗,外面吹进来的风也不至于晃动到婴儿床上的铃铛。

这个思路一琢磨,时朝暮就彻底清醒了。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偏头一看,果然在床边看到了个身影。

“裴停今?”时朝暮出声道。

裴停今垂眼看着病床上的人,应道:“嗯。”

闻言,时朝暮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叫病房内的居家AI开灯。

白色的灯光从暗到明渐渐亮起来,时朝暮和裴停今都看清了彼此现在的样子。

时朝暮躺在温度宜人的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脸,因为身体被过分消耗还没恢复完全,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裴停今身上的衣服湿淋淋的,头发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脸上也有没干的水痕,一身狼藉的样子看得时朝暮通体舒畅。

时朝暮撑着床要坐起来,裴停今本来想扶他,但刚伸出手就意识到这会儿一身雨水的他并不适合碰时朝暮,于是只好作罢。

打量着时朝暮,裴停今皱眉道:“你脸色不太好。”

时朝暮一乐:“睡着了又被吵起来,是个人的脸色都好不到哪儿去。给我倒杯水。”

裴停今顿了顿,折身去倒水的同时道:“本来没想吵醒你,不小心碰到了铃铛。”

时朝暮说话的语气不太好,裴停今倒也没在意,只当他气还没消完。

把病床尾的桌板升起来移到时朝暮身前,裴停今把盛了半杯水的杯子放到桌板上。

时朝暮端起来喝了口,然后不紧不慢差使裴停今:“茶几下面放了份文件,把它拿过来。”

裴停今没动,而是开口道:“下午我接到了律师的通知。”

“哦。”时朝暮不咸不淡点点头,重复道,“把茶几那边的文件拿过来,正好一起说。”

裴停今站在病床边看了时朝暮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好转身去拿所谓的文件。

钉在一起的薄薄几张纸刚拿到手里,裴停今就顿了一下。

最上面那张纸面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很显眼。

裴停今一言不发的将协议放到了时朝暮面前的桌板上。

时朝暮伸手翻开,同时开口道:“既然你已经从律师那边接到了通知,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我们结婚一年多,财产纠葛不复杂,婚内财产一人一半直接划分。为了不耽搁彼此的时间,这份离婚协议上只写了财产划分的原则,更具体的财产清单和金额厘清会由律师后续整理出来附属协议。除开婚内的共同财产,我们俩之间只剩下这个孩子,孩子归你。”

裴停今向来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即使这会儿时朝暮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裴停今忍不住皱眉,但他到底还是强忍等着时朝暮说完。

把离婚协议书往裴停今的方向挪了挪,时朝暮抬眼看着他:“感兴趣的话,协议的具体内容和行文你可以现在看一下。觉得耽搁时间的话不看也可以,反正我已经把签字盖章的离婚协议交给了律师,我的律师会把协议通过你的律师转交给你,不出意外明天你应该就可以收到了。后续由双方律师交接办理,我们都省点事。”

说完,时朝暮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等着裴停今回应。

然而裴停今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好一阵儿都没有开口。

时朝暮忍不住皱起眉:“你哑巴了?”

裴停今敛了神色,拉过不远处的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第一件事,”裴停今语气很淡,“我不同意离婚。”

时朝暮嗤笑了声:“哦,您继续。”

裴停今看着时朝暮的眼睛,时朝暮不躲不避也直直对上他的。

时朝暮的一双眼睛依旧澄澈漂亮,裴停今越看却越觉得心沉。

他们俩认识相处了这么多年,裴停今不是个好脾气的,时朝暮也不是任由拿捏的软和人。虽然每每对上裴停今的时候,时朝暮的脾气总是会好上很多,但难免还是会遇到产生摩擦的情况,且十次里面九次半问题都是在裴停今那边。

这次不是裴停今第一次遇到时朝暮生气,但却是他感受最不一样的一次。

过去时朝暮闹脾气的时候,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借机撒娇,看着裴停今的目光中都直白明示着“你哄哄我就好啦”。但这次显然不一样了,裴停今只从时朝暮的眼睛里看到了平静和坚定,还有些不加掩饰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