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稳住自己的身体,想起红石说要为她报仇时明亮的眼睛,一股战胜一切的强大欲望涌上心头,她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你是在叫我吗?”
“你是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女子的眼睛死死盯着马二雨的脸,就像一个分赃的窃贼盯着罐子里的珠宝,生怕漏掉任何一件。
“哦,我是汉帝的下属,前两日才到宫中。”马二雨掂量着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它们都没有什么可让人怀疑的地方。
“汉帝?你住在万春殿?”女人显露出领导者的气质,她知晓宫中大小事务,甚至是发生在这里的最尊贵的人身边的事。
“是的。”马二雨微微一笑,拿出了礼仪大邦的气魄。
“你到这来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女人忽然意识到一股威胁,绝不容许自己受到半点欺骗的警惕再次从她的眼中射出。
“知道,这里是尚衣院,我送衣服过来洗。”马二雨轻松却又不失礼貌的拍了拍挂在肩上的包袱。
“这是宫女做的活,你怎么自己把衣服送过来了?”女人咄咄逼人的口吻可以令寻常女子昏厥,她正是以这种在当时只有男子才会拥有的特殊气质在这个年轻的年纪取得了瞩目的成就。
“哦,她们可能在忙其他的事,我没见到人,所以就自己把衣服送过来了,反正也没多少路,举手之劳。”马二雨一边对答如流,一边躬身向那个女子施礼,表明自己把她当作了有官阶的女官。
女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同时不忘斥责宫女:“现在这些宫女怎么这么不像话,尽偷懒!你以后要是遇到这种事可以到掌事堂去找我。”
“哦,谢谢掌事大人!”马二雨机敏的称呼女子为“掌事大人”,掌事是掌事堂最大的官阶,如此奉承绝不会出错。
“嗯。”女子转身离去,马二雨如释重负,一场灾难就此轻易化解,她信心大增,快步走进院子。
院子里几十个空盆并列排得整整齐齐,它们的主人在一旁嬉闹玩笑,这是一天之中难得的休闲时光。
没有人注意到马二雨的到来,她们沉浸在劳累之后的欢愉中,即使发现了被打扰也会置之不理。
马二雨心花怒放,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声响,边向前摸索,边盯着每一间屋子上挂的牌子。
最后她找到了净衣房,顾名思议,这里是放置干净衣服的地方。
马二雨走进净衣房,屋里没有人。
她不敢点灯,借着从院子投进屋中的暗淡光影,她看到每一个柜子上都贴着字条,它们注明了衣服的去向。
她很快找到了御前侍卫的柜子,打开柜子,抓了一件塞进包袱,然后开始找李芳远的衣服柜子。
看完所有贴条,马二雨都没有发现李芳远的柜子,她猜想国王的衣服柜子可能与其他柜子隔开以显示尊贵。
于是,她借着椅子登上一排从天花板延伸下来的空中楼阁般的长柜子,终于找到了“康宁殿”的字样,这正是国王的寝殿。
马二雨暗自欣喜,朝院子里望了一眼。
洗衣宫女们围成一个圈尽情欢乐,忘乎所以,完全无视其他角落的动静。
马二雨拉开柜门,一摞摞散发出淡淡檀香味的青色龙袍整齐地摆放着,粲然可观的五爪龙图案即使在最微弱的灯光下也一目了然。
她抓起一件塞到自己的包袱里,关上柜门,走出净衣房。
“喂,你们看,那里有个人自己来取衣服呢!”一个轻快的声音说道。
马二雨心里一惊,情不自禁搂紧挎在肩上的包袱。她没有抬头四望,假装没有听到那句话,快步朝门口走去。
伴随着欢快的笑声,宫女们继续畅聊,显然只把这当成了笑料。
“太好了,就不用我们送去了,宫里要多些这样的人该有多好呀,那我们可省事了!”
“嘻嘻嘻,你就知道省事,被掌事骂得还不够吗?”
“她骂我,我打她!看招!”
“别别别,我投降!”
“有招往我身上使,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宫女挥拳蹬腿,又跑又跳,始终在以某一个点为中心的圈内嬉闹,没有人对马二雨起疑,甚至没有人记得她的存在。
马二雨走出尚衣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无奈地摇头叹气,为自己的惊魂不定感到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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