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没有料到他竟然亲见陈理躲到这千里之外,操控着一个庞大的白莲教,更不可思议的是马二雨居然是白莲教的教主。
在疑问之外,他又替马二雨担忧起来。马二雨在他心目中始终是一个温柔恬静,与世无争的女子,即使冠上白莲教主的头衔,他也无法想象马二雨在白莲教那种牛鬼蛇神混杂的地方可以安然无恙。
马二雨和那些面目狰狞的壮汉待在一起的画面浮现眼前,红石浑身一颤,燥热难耐,在房中焦灼踱步。
片刻之后,他空空的腹中开始翻江倒海,一些势不可挡的东西涌向喉头。
“呕!”他扑到恭桶旁,剧烈呕吐,结果来势汹汹的东西只是几口咸涩的酸水。
他擦干嘴角,叹了一口气,不敢再把那些凶神恶煞和马二雨放在同一个画面。
握瑜鼾声如雷,并未被红石的胡思乱想与狂吐不止打搅了美梦。
红石下了楼,独自飘荡在苍茫的暮色之中。街上人来人往,黑暗没能驱逐满腔热忱的人们。
红石下榻的这家客栈位于汉城的闹市区,周围住着许多达官贵人,他们构成了偌大的汉城夜景。
三五成群衣锦华丽的公子和老爷闲来无事,邀朋喝友,要么在酒楼里推杯换盏,吟诗作赋,要么在妓院里沾花惹草,醉生梦死。
红石想起自己以前花天酒地的生活,虽然与恃强凌弱,沉湎淫逸沾不上边,但他也没少做那些平民看起来十分出格的荒唐事,为此挨过父亲的戒尺,誊抄的古训足以绕院子好几周。
他曾经看上一匹镖局里的马。他出一百两银子,镖头不肯相让。他暗中求李夫人又给了一百两银子。
镖头对他送去的二百两银子嗤之以鼻,狮子开口要五百两才会忍痛割爱。
迫于父亲的威严,红石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更多的一个铜板,只好花二百两银子请了一个盗马贼。
最终那匹他觉得只有伯乐才会相中的良马来到了他们家的马厩,相安无事直到李家被满门抄斩,这匹马在那时也未能逃过劫难。
还有一次,他与一个家境富有,却没能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的朋友打赌。
起因是这个朋友向他炫耀朝中的一品大员看上了他的妹妹,并且夸口凭着攀龙附凤,他必将飞黄腾达。
红石不知为何突然好胜心起,对朋友逞强称能的嘴脸深恶痛绝,向他发出赌约。
他们的赌注是一千两银子:若他朋友的妹妹婚事成不了,则红石赢了这场赌局。
他的朋友自觉胜券在握,欣然接受这个赌约,并告诉红石朝中的那个一品大员已经向他们家下了聘礼。
红石并非暴虎冯河意气用事地以一千两银作为赌注,其实他对朋友口中的那位一品大员的品行略知一二,表面正人君子,实则好色之徒。
一品大员曾经拜访过李家,皮相上可见谦恭有礼,背地里,他的眼睛连丫鬟都没有放过。丫鬟也向他抱怨过这件事,红石想着凭借此次赌局正好可以替他的丫鬟们报了仇。
红石找了两个府里最漂亮的丫鬟,和盘托出他的妙计,丫鬟们摩拳擦掌神采奕奕,在几日后将自己精心打扮,并且出现在了每月初一这位大员必去的蛐蛐馆里。
大员看见两个暗送秋波的妙龄女子,挥拳摞袖,热血沸腾,带着他的战将连胜数局,最后把赢来的蛐蛐慷慨地送给两个丫鬟,还盛情相邀共进晚餐。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也来到了蛐蛐馆,目睹一切,痛定思痛,不惜代价毁弃婚姻。
这位大员懊悔不已,两个丫鬟的容貌加起来也不及他未婚妻子的一半,他损失惨重,却也无力回天。
他的这个未婚妻子倾国倾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不过这样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人大多才清志高,宁愿孤芳自赏而不委屈从顺。
红石深知他朋友的妹妹和一品大员的脾性,自然能赢了这场赌局。
他的朋友自此之后纸醉金迷,浑浑噩噩,深感连天上掉下最大的馅饼都没有吃到,人生已是索然无味,不值得再勤勉奋进。
红石没想到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亲自跑到朋友家中想要言明真相,取消赌约,放弃一千两银子,但他的朋友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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