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的人和强势的人碰到一起，就像液氮遇到了熔浆。白煜凌和王泽都算得上强势了，但表面看上去柔弱的陆连玥，依然不会让白与王任何违逆她意志的行为得到实现。

总的而言，她喜欢操纵别人的感受。这句话断在“操纵”之后，或者断在“的”之前，都说得通。

尤其，从她拥有了某种强大的能力，便对别人挣脱她的掌控自行其是，不能容忍。

连玥起床后看到白煜凌发给她的消息。

“连玥，今天，你需要在我们之间选一个。”

她隐隐知道，昨天，他或者他，对对方宣战了。

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能相安无事，起码在当前这个阶段。在她心中，他们各自有各自须要背负的罪恶与荣耀，而她会不遗余力，把他们塑造成两个不同意义上的王。

她没问过他们的意见。凭她对他们的了解，她可以肯定，她即将给他们创造出的权力王座，绝对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哪怕，他们自己都没有将心中所愿切实描摹出来。

打个浅显易懂的比方，她像是一个养蛊者。

王泽和白煜凌，就分别是小蜈蚣和小蝎子，现在还是两条幼虫。她不会让两个幼虫打起来的，还看着一方把另一方活活打死，这怎么可能。

如果他们真的要斗，连玥眸子一暗，也要是在他们都已是毒液灌注了全身，满身戾气，攻击性最强的时候。那样才能达成她的目的，那样也才能，好好地成就他们。

连玥并不准确地知道，王泽和白煜凌各自强到了什么程度。她自己也清楚，如果他们现在拿出所有灵力决一死战，那依然会是一场让人瞠目结舌的灵力战争。

白煜凌对她没有刻意隐藏实力，只是，他平时只在她面前调动了很少一部分。从他可以自己抽离梦境而依然保持梦境完整连续来看，他的灵力绝对称得上恐怖。

至于王泽，她知道，他藏得深呢。他好面子，怕输，又轻易不肯出风头，就什么都只是默默地练习，自顾自琢磨。

他大部分灵力都是偷的她的，再加上昨天偷吸的那些灵力，对于王泽拥有的灵力有多少，连玥大概心中有数。她只是不清楚，他的熟练度会有多高。

毕竟，灵力多少，和战斗力，未必一定成正比的。真正实战起来，还要看技巧磨炼是否到位，反应是否够迅速，各方面能力是否综合。

王泽向来很注重实用性，她相信，在这一点上，王泽想必费了不少心思。

只是有一点。她幽微察觉到了。

王泽……他好像有些刻意地规避控心技。

他的能力，都在有意往实体技能上发展。虽然说实体技能远比控心技难以炼就，他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实体技毕竟有太大的被察觉出异常的风险，控心技却能杀人于无形。

更让人担心的是，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连玥觉得，是因为他对自己玩弄人心的本事太自信了。他认为控心技他自己用头脑和言语就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所以没必要再去控心。

他错了。控心术和仅凭人为暗示和口舌能达到的效果，天差地别。控心术一旦施加，普通人便没有任何犹豫的机会。

更不利的是，白煜凌强，也就强在控心。

如果王泽不对控心加以塑造，一旦他心意被操纵，可能连发挥实体技的时机都没有。

连玥在给王泽端上早餐的时候小心地问，“你昨天待在这儿，小花知道吗”

王泽看看她，一笑，“放心，小花肯定猜得出来的。”

“那……它有人喂吗会不会饿”

王泽沉默了一会儿，“宝贝，要不借我个电话吧，我跟家政说一声，让给小花弄点吃的。”

连玥一边把手机交给他，一边说，“我看你，是打算把小花当梦灵养的。”

连玥的手勾住了王泽的脖子，从后俯身趴在王泽肩上。王泽发完了消息，放下手机，伸手碰碰她的脸，“或许，我真的比较适合梦灵，宝贝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该保持着这样的想法。”连玥唇贴在他脸侧，温柔地说，“也许小花的存在，就是为了改变你身上的一些特别的点。你不要一意孤行了好不好。”

王泽听得心一软，他也懂她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不满地一踢桌子，“我就是不喜欢养什么宠物我不喜欢当什么很有爱心的主人，不行么”

“可你明明也知道，那就是过去的你自己呀。”连玥搂着他的脖子，继续温柔开释道，“小花的精灵，大部分都来自小时候的泽宝，难道不是吗。小花很胆小，很怕事，但是那么忠诚，那么善良，那么执着于爱它喜欢的人。它让我看到一个不是那么冷酷的可爱甚至会犯傻的泽宝，甚至，让我看到可能只是被你埋藏在灵魂深处的自我，是多么的渴望被爱和温柔。”

王泽听了这话，定在那儿。他的眼眸浸上淡淡的一层光亮。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眨了几下眼睛。

他把连玥的脸搂过来，吻了。

末了，他看着她，又不说话。

“我可以理解你对小花很冷淡。因为你很害怕面对过去的那个自己，在你潜意识里，那种状态很容易受伤。甚至，你觉得就是因为那种状态，才让你这样受伤的。但是你现在无情的模样，真的可以把你保护好吗。我觉得……”

连玥话还没说完，王泽已经把她拉到身前，横抱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