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瓷壁被敲响,风苒苒头枕胳膊,闭着眼皱了皱眉。
少时,“咚咚咚”,瓷壁再次响了,外面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风苒苒,起床开工啦!”
风苒苒这才睁开眼,她睡在一个墨蓝色的空间里,似乎是睡在地上,又像是悬浮在空中,着过色的空气,在她身边缓慢的氤氲着。
风苒苒站起来轻盈一跃,倏然变成一道青绿色的烟。青烟从一只蓝釉瓷罐口飘出,化作一位绝美少女。
她一袭轻纱白裙,肤白胜雪,又不是平常的白皙,而是白得有点发青,双眼墨黑深邃,镶在脸上,与白形成强烈的反差。
浅紫色的唇瓣丰腴娇美,她问道:“财多多,今日去哪儿?”。
被唤作财多多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穿戴普通,五官不俗,就是表情过于丰富,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她说:“青楼,去吓一个负心汉,他常年沉溺于烟花之地,对家中妻子儿女——”
“停!”风苒苒马上抢了话头,“讲时间地点任务就行了,不用讲故事背景。”
“敬业点嘛,咱们的工作就是演戏,话本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算了吧,都干三十年了,随意发挥。”风苒苒说,“那些活人个个蠢得要死,就算我站着不动,他们都会吓得屁滚尿流。”
“那当然,你可是最恶的厉鬼。”财多多歪着嘴,脸上泛起一丝骄傲,却马上话锋一转:“但是!你也不能老是把人吓死啊姑奶奶,这样我拿就不到佣金了啊,我是瘆客,只负责吓!”
风苒苒漫不经心的一扭头:“怪我咯。”
财多多忽的暴起连击:“没钱如何找嗜恶兽?没嗜恶兽如何重建源渊?没源渊你如何轮回投胎?!你想永远当打工女鬼吗?”
“知道了知道了!”
*
怡红院里歌舞升平、莺莺燕燕,一男子坐在舞池边,左拥右抱,喜笑颜开。
怀中一姑娘,热情的给他斟着酒,他一杯接一杯的干,畅快不已。
姑娘绵绵的对他说:“对了,勇哥,你好久没来了,这段时间,可不要去二楼的东三房哦。”
勇哥问道:“为何?”
姑娘突然脸一沉,在勇哥的耳边说道:“七日前,东三房的小红自刎了,这几日,住过那房间的客人总说,有脏东西。”
勇哥大笑:“哼,再脏的东西能吓到我?我的‘勇’字可不是白起的。”
姑娘无言,遂继续喝酒,热火朝天。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勇哥醉意上头,眼皮有些许沉重,他想回房做正事了,往旁边一搂,两边的美女竟不知所踪。
歌舞声戛止,勇哥忽的站起来,周围的人全都不见了,偌大的大堂只剩他一个人。
他立马清醒了一半,喊了一声:“人呢!都死哪去了?”忽又觉得“死”字有点渗人,又喊了声:“人都去哪了?”
依然无人,勇哥开始慌了,他想逃,跑了几步,却又不知往哪里跑。
手背忽然凉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一滴血,接着,两滴,三滴。
勇哥缓缓的抬起头,猛然看见二楼的一间窗户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腕割得稀烂,血顺着往下流,染红了整面墙。
勇哥猛吸一口冷气,拔腿就跑,双腿却是软的,跑两步便跌倒了,正好跌在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他爬起来扶住栏杆支撑身体,抬头一看,楼梯上居然躺着一个女人,一身血色红裙,纹丝不动。
她把一只割破手腕的手怪异的伸在空中,并没有血。
勇哥呼吸急促起来,牙齿疯狂打颤,这时,女人动了起来。
只见她两条小腿一折,一步一步的从楼梯上走下来,而她的身体依然是躺着的。
她的全身只有小腿在动,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滑,那只割破手腕的手一直笔直的伸着。
勇哥同时张大了瞳孔和嘴巴,女人一步步逼近,他的瞳孔就越张越大。
女人即将到达勇哥的面前,他开始抽搐,大脑嗡鸣、心脏暴动,全都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