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帷帽的女郎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望着这长江奔腾,又有群山连绵。
而后又看着这江曲处,实在是别有风情。
置身其中,分外有庄子,屈子归隐之意
右滨长江,左傍连山,平陵修通,澄湖远镜。
于江曲起楼,楼侧悉是桐梓,森耸可爱。
号为桐亭楼,楼两面临江,尽升眺之趣。
“女郎,此处何如?”
谢令姜登上楼,看那远方,芦人渔子,泛滥满焉。湖中筑路,东出趣山,路甚平直,山中有三精舍,高甍凌虚,垂檐带空,俯眺平林,烟杳在下,水陆宁晏,心中不觉有些惬意。
“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
“此处足为避地之乡矣。”
“这便是我谢家将来的基业。”
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春寒料峭,似乎有些冷,可是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倒是有些未雨绸缪的味道,她不禁有些哂笑。
谢令姜悄无声息的买下了这里上千亩的土地,而后又风尘仆仆的返回了建康城。
阿兄经历了一场不见天日厮杀之后,京都还有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战争,等着她。
桓温北伐后,桓二娘子桓玉霞似乎又登上了舞台。
桓伯子的婚事如约举行,而令建康城渐渐有生气的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如今的新帝要大婚了。
迎娶的正是那位何氏的淑女。
提前去何氏添妆,众人终于见到经年未见的谢令姜。
彼时谢二娘子谢道聆正在谈笑,如今建康风光的娘子里自然有他,桓温如今也着重陈郡谢氏,而她,谢二娘子谢道聆,此时正是风光时候。
言语间大家谈起陈留阮氏的那位二郎君,如今史上最年轻的太傅阮遥集。
“谢二娘子,听说阮郎君是你嫡母的亲侄儿?”
好事的女郎前来,宽衣大袖,眉眼精致。谢二娘子谢道聆微微一笑,好半晌才想起来这位是高阳许氏许询的嫡女许芸姜,今年好像才十三,她摸了摸袖子上的金丝。
“听说令尊许玄度大人静心寡欲,不慕世利,更不想参与政治。朝廷一再请他出来做官,他都婉辞不就。没想到许娘子别出心裁,倒是独秀得很。”
许芸姜没想到在人群中长袖善舞的谢二娘子谢道聆居然忽然带着刺的这样过来刺了她一句。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好端端谢二娘子怎么说话带刺儿?我阿耶不喜欢当官是他不喜欢当官,可也不是我要当和尚,各个都说这陈留阮氏的二郎君,如今史上最年轻的太傅阮遥集真是了不得。你嫡母不是陈留阮氏的么?”
谁知道这从哪冒出来的许娘子竟是嘴上半点不饶人儿,大大方方的开口,反倒叫谢二娘子谢道聆显得有些促狭。
众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等这个谢二娘子谢道聆说出答案,她们确实是对这个陈留阮氏的阮家郎君感兴趣,新帝登基,这位可是炙手可热的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