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5章 深宫祸(1 / 2)雀奴首页

烛都虽已开春,但往北走,幽都却依旧是霜雪不断,马道上积着厚重的冰雪,傅九襄面无表情地骑着马,千山叫苦不迭,他听着公子的吩咐追到了幽都,但主子见了他,却是连半个好脸色都没有。

幽都自从太守和刺史接连出事后,便乱的不行,家中但凡有点家底的百姓都举家离开了幽都。

原本繁华热闹的城池短短一个冬日,就变得无比萧条。

傅九襄去北疆,原本可以不用走幽都的,但他想看看如今幽都成了什么样子,便绕路花了半天时间,一路上的荒凉让他越来越沉默。

曾经的千里沃野成了一片荒地,南邑粮仓仿佛成了一个传说。

城门口蹲着一排乞丐,赤脚在雪地中乞讨,可如今这个世道,又能找谁乞讨食物呢?南邑的纸醉金迷像是上辈子的事情,朝堂更迭风云变幻,百姓们参与不进江山大事中,但与他们息息相关的衣食住行,却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主子,咱们要进城吗?”

傅九襄摇头,“走吧。”

君臣死社稷,将士守国门。可是如今的南邑,君不君,臣不臣,一群人在烂泥中挣扎、攀咬,泥地中的怪物,能掀起什么风浪?

“主子,咱们回了北疆,要去见裴大人吗?”

北疆刺史裴元漠,一个致力于在北疆开垦荒地、率领百姓耕田忠良的好官,傅九襄在打仗的时候他在种地,傅九襄战败了他在种地,傅九襄回烛都了他在种地,烛都派了赵熙过来接手傅九襄的黑骑军,他依旧在种地。

不对,现如今裴大人发展出了下线,自从赵熙来了之后,裴元漠便抓着他在北疆八城巡查农田情况。

赵熙一个堂堂上二品细柳营卫将军,被派往北疆,接任的是下一品骠骑将军的职位,可自从他来了北疆,每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同老百姓打交道,黑骑军里头的将领他不熟,倒是什么样的泥地适合种什么样的菜赵熙门儿清。

听到老熟人的名字,傅九襄扬起马鞭高声道:“人自然是要见的,咱们还要大大方方地见,要让那些各路人安插在北疆的探子都知道,咱们回来了!”

这趟回来,他必定要闹得人仰马翻,苏朗仪打了一手好主意,可他傅九襄也不是莽夫,白白给苏朗仪送兵马,这世间没有这样的好事!

苏朗仪不是想让他带着兵马进烛都吗,那他就送他一位北疆的二品卫将军!

想到此,傅九襄心中一片柔情。

也不知来日他归家,雀奴是不是还气着?

实在不行,他就弄个苦肉计吧,带身伤回去,可能要好哄些。

可是傅九襄一想到他的雀奴若见到自个儿受了伤,必定心疼,他那样爱他,连让他心疼都不愿意。

“如今你主意大了,我的吩咐也不听了,让你在王府好生照看着雀奴,你也敢偷跑过来。”

风声烈烈,千山抹了一把往脸上扑的飞沙,大声道:“主子,如今若是青山在您身边,小的必定您让我呆哪儿我半句话都不吭一声,可青山在岭南,您独身一人去北疆,别说小的了,就算是苏公子也不放心啊!”

“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条命还要留着娶雀奴呢!”傅九襄双腿一夹,纵马往前飞驰而去。

漫天的飞雪之下,一人一马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公子,安庆王和姐姐出府了。”

午后的天气有些干燥,莺时搬了条躺椅在院子中,苏知玺坐在躺椅上,细碎的光影从树梢的缝隙中洒下来,抽了条的嫩芽隔了大半的阳光,一阵风过还显得有些阴冷。

苏知玺手中捧着茶盏,用温水烫过的杯盏暖手正好,他轻叹道:“傅家人的命,哪儿能由得了自己呢?”

旁的人不知道,傅乾历只知道如今他在烛都,早已同九哥绑在了一起,若九哥出事,他的安稳日子只怕也到了头。

如今九哥只身一人前往北疆,前路凶险难测,他人微言轻,一不能在九哥身边出一份力,二无法博得陛下青眼,能做的,也就只有替雀奴传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王爷,四殿下府到了。”

傅乾历穿着绣着金线的黑袍,头戴一顶金冠,手中拥着锦缎缝制的暖炉,一身王侯富贵样,他带着莺时进了傅乾安的府邸。

“安庆王,我们家殿下正在书房中等您,老奴带您过去吧。”

“有劳。”

今日来找傅乾安,他是替苏知玺带话的。

如今宫中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朝中那些大臣都是些尸位素餐的混账,眼瞅着谢家起来了,便个个都往谢家凑,谢琨的书房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谢府都快装不下那些阿谀奉承了。

傅乾历不过是个幽都来的闲散王爷,在烛都无权无势,像他这样的皇亲国戚,就像是雨中的浮萍,风一来,就散了。

傅乾安早先听到安庆王递了帖子想要上门拜访的消息时还有点吃惊,可他转头一想,想那傅乾历初到烛都,便经历了此等乱事,定是想找个靠山,想到此,傅乾安舒心一笑,到底是没来过烛都,没见过世面,一点小事便慌乱的不行。

傅乾历到了,还是管家王权亲自将他领来的书房。

“见过四殿下,四殿下今日可安好啊?”

傅乾安将傅乾历招呼着上了坐,“王伯,奉茶。”

他笑着同傅乾历行了个平辈礼,温声道:“我这府中最是清净不过,自然安好。”

“四殿下,如今也就您这儿算个清净地啦,外头都乱透了!我这一路过来,到处都是官兵,没走十步路就要被盘查一番,这哪儿是天子脚下啊……”傅乾历一阵唏嘘。

然后他又东扯西扯同傅乾安讲了好大一堆外头的事情,傅乾安听得兴致缺缺,他淡淡地喝着茶,摸不透这个幽都的草包王爷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