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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沧海醒得很迟,屋内烟气袅袅,帷幔放下来,迷蒙了他的视线,让他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喉咙干涩,眼皮很重,岑沧海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听到了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很熟悉。
姜思思曾经这样和他共处一室长达半个月,而且姜思思睡着了和清醒的呼吸频率是一样的,岑沧海经常无法判断姜思思到底是醒还是睡。
迟钝的大脑缓缓运转,昏迷前画面不断闪回,“羌国王室血脉”——姜思思。
岑沧海一下子清醒了。
他动了动手指,床下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殿下醒了吗?”
岑沧海没有作声。
那人自顾自道:“殿下为什么会以身犯险?这不是殿下的风格。”
岑沧海终于舍得开口:“你有多了解我吗?”
姜思思掀开帷幔,她又换了张新的脸,这张脸和黎士杰像了个十成十,连黎士杰笑起来的酒窝都有。
此刻姜思思就是笑着的,语气轻描淡写:“我不必了解殿下,殿下也不必了解我。我只希望殿下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任何危及性命的事情都不要做,不然我真的会考虑把殿下关起来的。”
岑沧海目光凝在“黎士杰”的酒窝上:“你认真的?”
“殿下大可试一试。”
岑沧海轻轻笑了一声:“知道了。”
姜思思一下子撑在岑沧海身侧,逼近他,视线相对,表情冷酷,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殿下最好是真的知道了。”
转瞬间她又退开,脸上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殿下想做什么吩咐我就是,说不定我真的能帮你呢?”
岑沧海的心跳自始至终都很平稳,半点被威胁的自觉都没有,他坐在床上撑着脑袋,随意道:“你可会寻人?”
换来的是姜思思怪异的一瞥:“殿下以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全天下光靠直觉就能够找人的也没几个,姜思思算是异类,如果不是顾忌她亲爹的身份,说不定她就跑去当警察破案去了。
“……”岑沧海顿住,上下扫视了姜思思一遍,“你真能寻到?”
姜思思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回话,充分表达了爱信不信的意思。
“那你帮我寻一个人。”岑沧海状似无意地提道。
“只要不是把殿下骗出去杀掉的人都好说。”
没理会姜思思话语里的刺,岑沧海头垂下来,乌黑的长发遮盖了表情:“那就帮我找一下赵元居吧。”
给岑沧海治过病的赵太医?
姜思思点点头:“殿下想要审他?”
“是。”岑沧海大大方方地说。
姜思思表示知道了。
转背出去关上门就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刚刚逼近的那一下本想装个比,酷炫地威胁一下,没想到世子殿下太好看了,她整个人差点蒙了没说出话来!差点出丑!美色误人啊!
兀自弯腰锤了半天墙,再起来的时候姜思思恢复了波澜不惊,大脑进入贤者模式。
路上遇到表情见了鬼的真·黎士杰,姜思思上前去抓住黎士杰的肩膀左看右看,中肯地评价:“也不是很好看。”
她之前真心实意地觉得,小奶狗长相的黎士杰还可以,然而看过岑沧海后,只觉得天下美色都黯然失色。
黎士杰手指着姜思思“你你你”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话:“姜公子顶着士杰的脸这样说,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姜思思露齿一笑,扭头跟川剧变脸一样换回通缉令上的那张脸:“过奖过奖。”
又交代了一下岑沧海想要找赵太医的愿望,姜思思转身飘飘然地走了。
徒留黎士杰自己在原地怀疑人生。
过了半晌,黎士杰一拍脑袋,想通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跟姜公子计较什么?”
说罢快快乐乐地给岑沧海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