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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裁梦》文/耳可春——晋江独家

望香阁外杨柳如碧,风里浮乱的飞絮弥漫于千丝万缕的青柳之中,早春里的几分色,全叫这庭外的杨柳摇曳的淋漓尽致。

苏见深见秦愈来了,瞄了这么一眼,雕窗边虚晃过的光,暗暗掠过窗柩旁的零星碎影,他的神色略微散漫,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敷衍的回道,“你还真把东西带来了?”

秦愈将手中的剑远远一丢,苏见深抬手接住,秦愈落了坐,道,“先看看吧,师父说了,你得练剑,光靠玲珑雨花针可不行。”

苏见深兴致不高,敷衍着拔开了剑鞘,他手腕上缠着一根红绳,绳头上串着一枚银针,银针轻碰在冷凌的剑上,发出了“叮”的一声。

苏见深一面拔剑,一面道,“我早便说了,我对剑没什么兴趣,这东西给了我也是白费,还是我的……”

银白的剑光恍若冰雕般的银镜,剔透玲珑,将他那张灵动的面容映照在其中。

苏见深话音一顿,敷衍散漫的脸色忽然变了,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赞叹,道,“美,真美。”

秦愈见他这模样,伸过头好奇道,“你看到什么了?”

这一伸头,便见到剑面里正映着苏见深笑得迷离的神色。

秦愈是最了解苏见深的,他脸色顿时化为鄙夷甚至是嫌弃,道,“行了,别臭美了。”

苏见深冷冷的笑了一声,差点让秦愈忍不住伸出拳头,长剑横在他的脸前,他那双灵动的眼睛藏在剑光里,他冲着秦愈道,“你就是嫉妒我的美貌。”

秦愈闻言气得牙痒痒,懒得再理他,便提壶倒茶。

脚下忽然地脉震震,今日不知是出了何事,三天界百姓纷纷上了街,乌泱泱的一群人,直把这条本就不算宽阔的长街给围堵了。可怜了这条万年史的长街,经历了血河沥沥,尸骨伏伏,如今在这太平日子里,又生生叫百姓给折磨了一回。

微震的地脉,直晃的望香阁成了摇摇欲倒之势。

苏见深坐在窗边,不巧,吃了两口灰。

他收起剑,偏过头看向窗外,道,“怎么了这是?”

秦愈头也没抬,道,“能怎么,还不是我们坐忘宗的那位克星。”

他这么一说,苏见深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公子府的那位三公子公子怀,坐忘宗里的人都不太喜欢他,苏见深对此人有几分好奇,他的名号在坐忘宗上上下下传了个遍,今日也是碰巧,竟能碰上他。

只见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那车帷用得是上好的锦缎,打帘的布幔上绣的是一副江南百子图,缀以金色,越发显得其主身份金贵。

周遭有不少人好奇,一个个的挑目相望,指望着得这清风垂怜,掀起这遮颜的帷幔,好叫人再看看这位公子。

苏见深看着那马车从眼前缓缓驶过,那马车里的人好像说了什么话,车旁的小厮赶忙打起了帘子,隔着人潮,苏见深瞧见了一张微冷的下巴。映衬在红色的布帘下,像是误落进灯笼里的一块莹白的玉璧。

一旁的秦愈嘴里品茶,眼里品人,道,“还真像是个妙人。”

他说罢,便抬眼看苏见深,他和苏见深同房,听惯了平日里他在跟前的吹嘘,此刻忍不住想卸卸他的锐气,道,“怎么样?我看他比你俊郎多了。”

苏见深虽见了公子怀,也的确觉得他恐怕有几分姿色,但他一向在意自己的样貌,要他承认自己比那个公子怀差,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手无意识的轻捶了剑柄,剑柄扣响桌案,发出一声沉闷声,他道,“你还没见过他,怎知他比我俊郎?”

秦愈放下茶,见他这模样,十分解气,道,“若是不信,便出去看看如何?”

苏见深自然一口应下,只是这一出望香阁,他便无法再像之前那般,同秦愈随心所欲的说话。

他撑开了油纸伞,伞上,泼墨氤氲,两尾黑鱼戏在水间。

他身姿挺拔,举步缓行,一副坦荡之态,素净的衣袂在清风里翻飞,颇有种仙风道骨之姿。

只是这目光逡巡在四周来来往往的路人脸上,果然,不出他所料,有人认出了他来,“是……聪明仙君吗?”

苏见深微微一笑,他笑得克制且收敛,气质中极有股明月清风之态,他眼眉低垂,谦逊得宜,道,“苏某不过是一介凡俗,仙君二字,实乃高估苏某了。”

那妇人见没认错人,心中十分高兴,笑道,“方才我见仙君出来,隐隐约约觉得此人甚像仙君,我去岁见过仙君的,断不会认错的。”

她说罢,冲着众人道,“聪明仙君在这,大家快来瞧啊!” 她这一声喊,不少人连忙拥挤过来,皆簇拥着苏见深。 “仙君您怎么来这了……” “仙君得空为我算一卦吧仙君!”

苏见深一副温良谦恭的模样,与先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他道,“多谢诸位,改日,改日定会为诸位解惑。”

苏见深被推得身子发麻,他仍旧微笑,他一面笑,一面侧头去看秦愈,只见秦愈并不打算帮忙,并且神色急切的,低声在他耳边道,“坏了,今日是初八!”

苏见深脸色差点没稳住,他笑得白牙紧合,咬着牙,从那牙缝里硬生生的说了一句,“你怎么不早说。”

——

苏见深做骗子很多年了。

初时他还有些生疏,说话间还颇为心虚,以至于他面色潮红,眼神迷离,一度显得他十分猥琐。

但是多年过去,他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胆小少年,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的睁眼说瞎话了。

此刻,他望着眼前的老伯,看见他颇有些期待的望着自己道,“聪明仙君,你看看我还有没有机会有个孩子?”

苏见深很想告诉他,这里是仙宗,不是医馆,他这般年纪能不能没有孩子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老伯脑子十有八九是有点毛病。

但他还是故作神秘,掐指一算道,“我看你印堂发红,是个好兆头,唔……再过五十年,必会诞下麟儿。”

坐忘宗是个修仙宗,不过是个修仙小宗,不大入流,同当世名声正盛,人人敬仰的承仙宗不能相比较。

但唯一能相比较的就是,坐忘宗的弟子与承仙宗一样,拼尽此生,便是为了修炼成仙。

这一辈的坐忘宗宗主贤明大师,祖上是相士出生,他没修仙前也跟着他爹学过,懂些八卦之术,便教授了宗门里的徒弟们,大约是此术和修炼术相比起来太过简单,宗门里的人很快便学会了。

贤明大师见徒弟们已经学成此术,觉得浪费了可惜,便于每月逢八的日子,不取分文,敞开坐忘宗的大门,为三天界的百姓们答疑解惑。

大概是和卦无缘,苏见深学了这么些年,连点皮毛都学得呛人。

但谁叫他术法学得好,师父看中他,于是这些年坐堂算卦全靠装模作样,和一张巧言善辩的嘴,竟然还能风光至今。

那年近七十的老伯听了苏见深的话,面色大喜,大有再活五十年的可能,感恩戴德的一连谢道,“多谢聪明仙君,多谢聪明仙君,多谢聪明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