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片中,一只草泥马在淋浴喷头下嘤嘤嘤啜泣,旁边配以文字:我脏了,我不干净了……
和就现在的一些电视剧的桥段类似。
谢如琢:“……”
表面上,阮糖十分镇定,仿佛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
谢如琢故意说:“你还挺受欢迎的。”
阮糖抬起提着袋子的手,艰难地在面颊旁比出一个OK的手势,无所谓地说:“人在江湖自然萌,谁还不是个万人迷呢?都是小case啦。”
谢如琢抿了抿唇,稚气的面庞上,剔透幽深的黑瞳中依稀出现一缕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系统戏好自恋。
戏真多。
上午十一点多。
于秀丽站在黄二娘门口和她闲聊,脚边放着一筐蜂窝煤,一边用衣袖擦脸上的汗,一边听黄二娘闲聊。
“平时谁家成绩好的孩子看上去不去文质彬彬的?都很礼貌的。就老谢家那孩子,也没爸妈管教,谢老师年纪大了,也管不住他,好竹子出歹笋,你要见过他知道我说得没差!今天早上我遇到他,主动和他打招呼,问他,‘你去哪儿啊?’你猜他说什么?”
“什么?”
“他说,”黄二娘装腔作调,“关你屁事。”
于秀丽皱眉,“这孩子……”
“还有他那个智能玩具。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玩具……”
黄二娘添油加醋、有增有删地把今天早上的事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又道:“这样的孩子,没父母好好教,将来出身社会肯定是要遭受社会的毒打的。以后你看到这孩子了,可别学我一样,主动打招呼,一准儿让你下不来台!”
她恨恨,“这种小孩儿就不该理他!”
于秀丽听她又嘚吧嘚吧语无伦次地讲了一大通和谢如琢有关的事,无非是老调重谈,和昨天打麻将时讲的差不多。因为黄二娘的话,谢如琢也在她心里留下了如下印象:
1、阴沉;
2、不礼貌,没教养;
3、鼻孔朝天看不起人,不好惹;
4、打架闹事,狠起来不要命,什么事都敢做。
黄二娘讲得正嗨,于秀丽一抬眼,便看到一个身材瘦削、个子还没怎么开始长的少年和高度只到他腰上的玩偶从中午有些冷清的街道走来。
五月的暖阳当空照下,阳光洒在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光边。
他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脸蛋儿皮肤瓷白,五官稚嫩而俊秀,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牛仔外套内搭圆领T恤,腿上是一条墨蓝色牛仔裤,脚上是白色的运动鞋。
比电视里的童星还要漂亮几分。
他身姿笔挺,和这个年纪总是坍肩缩背的男生大相径庭,即便神情冷漠,看上去也十分养眼。
而旁边提着购物袋的草泥马,也十分喜感可爱。
她指了指谢如琢的方向,“那孩子就是老谢家的谢如琢吧?长得真好。”
黄二娘撇撇嘴,“你可别被他那样貌骗了。他刚来青梅镇那会儿,才五六岁的年纪,就是这副表情了。当时大家也是看他长得好,都想逗逗他,捏捏他的脸蛋儿摸摸他的头,结果还没碰到他,他就发狂要打人,跟个小疯子似的。现在大了,也就越发阴沉了,你要理他,一准儿得不到好。”
正说着,一人一草泥马由远及近,看上去十分养眼。
谢如琢感觉有人在看他和阮糖,转头瞥去,正对上于秀丽的目光。于秀丽便和善地笑了笑,谢如琢略略颔首以示回应。
等到了近前,于秀丽又说:“你是谢如琢吧?我刚回青梅镇不久,上次去你们家拜访,你去学校了,只有谢奶奶在。”
青梅镇的风俗,但凡是新搬过来的人,都会给左零右舍送礼,还要摆酒席请客。
年幼的谢如琢并不擅长这样的寒暄,便轻轻地“嗯”了声,和大人眼中普通的酷酷的脾气不太好的中学生没什么区别,只是要更好看些,神情更冷一些,更有距离感一些。
黄二娘的表情登时犹如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对别人就回应,对她就是“关你屁事”和“当没见”?
这是双标吧?
于秀丽看谢如琢的神情冷淡是冷淡了点儿,瞧着也不像是善于言辞的性子,但也不至于像黄二娘说的那样阴沉、不正眼看人、随时会发狂。
该有的礼数是有的。
气质和风度也在。只是这种卓然的气质在泱泱年轻学生当中,显得很打眼,加上他不怎么合群,人缘儿不好也正常。
她便有些怀疑黄二娘话里的真实性。
于是,她继续笑着说:“我这儿刚好有瓜子和茶,玩一会儿再走吧。”
黄二娘在旁边嗑着瓜子不说话,心内却想,这该抬脚就走不给人留面子了吧?于家妹子该碰钉子了吧?
然而。
没有。
谢如琢淡淡地说:“不了。”
就知道要碰钉子。
黄二娘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开,事情走向又出乎了她的意料。
谢如琢垂眼,看见门口堆着几个箱子,而抬手提着好些服装袋的阮糖像只企鹅似地走在谢如琢旁边,表面上看神采奕奕,头上却顶着个气泡框。
气泡框里一个小人儿扶墙哭泣,旁边配着文字:饥肠辘辘...
下一瞬,他又看向于秀丽,问:“这几口箱子要搬进去吗?”
正等着看好戏的黄二娘:“???”她仿佛像见了鬼一样。
于秀丽一愣,有些意外地将颊侧的发掠向耳后,笑了笑,说:“不用,回头等你俞叔叔来了再搬。”
被拒绝后,谢如琢下意识地便要抬脚就走,一垂眼,就看到阮糖头顶的四个大字,默了默,弯腰搬起一箱,淡声问:“放哪里?”
小小的一个少年,看上去冷冷的,心肠倒是挺热。因他态度太过强硬坚定,于秀丽反而不好拒绝,便打开里面的一扇门,指了指一个位置,又向谢如琢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