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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臻微微松开他,把他又往上抱了一点。

“靳言?”祁臻低头,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身子,便伸出手微微碰了碰他的脸颊,“靳言?”

小美人在自己怀里乖得很,也软的很,一看就很好欺负。

跟在里毁天灭地的校霸一点都不一样。

“别动。”周美人刚睡醒,脾气大的很,扑腾了几下手,抓到了什么,“别动!”

一点没留着力气。

于是那些被胃痛讨伐走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部被祁臻脆弱的手臂承担。

就跟开瓶盖一瞬间用的劲似的,往死里拧,不留情面。

祁臻面部微微扭曲,河东狮吼嗷一嗓子卡在喉咙里差点就原地去世了。

小美人怎么起床气这么大。

“好好好我不动,不动不动。”祁臻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光荣阵亡的左手臂,勉强存活下来但是也半死不活的右手给人弄了弄头发,“小美人,起床,回家啦。”

周靳言动了动,蔫蔫地推着他,发现推不动,又推了几下。

推得跟猫儿挠的似的,又软糯又好玩。祁臻被这挠得气消了一半,摆出的一副严肃脸瞬间就崩不住了,便把人半搂半抱的扶了起来。

小美人整个人毛茸茸的,像个布娃娃。

眼睛水灵灵的。

小脸红了半边,软乎乎的。

垂下来的黑发衬的周靳言冷白的皮肤愈发白皙,格外诱人,就像故事里的吸血鬼王子。

明明是这样一个小朋友。

怎么连受伤了都不知道要保护自己。

祁臻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口水,又拿起桌上自己的水猛灌了一大口。

“水。”周靳言委屈巴巴地转头过来看着他,“渴。”

他手指攥着祁臻的衣服,捏了捏,然后摇了摇。

一双内勾外翻的桃花眼盛了水汽后格外动人,里面水光潋滟,顾盼流转,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祁臻,一脸委屈样。

摇得祁臻气全消了,也不打算和他争那些有的没的,这纨绔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小美人在和他撒娇,在向他要水喝。

但心口还是疼。

疼他不知道照顾自己。

没说他一顿已经算祁臻这辈子最大的理智。

周靳言已经在他怀里,因为胃疼,至少睡过去三次。

得亏每次祁臻都在场,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他身边,他胃病犯了,没有人照顾他,这可怎么办。一想到这祁臻就害怕,就害怕得不行,心里的疼就无孔不入地泛了起来,把那点理智卷得干干净净。

原来暗恋一个人的感觉这么苦涩。怕他受伤,怕他疼,怕他不知道照顾自己,憋着一肚子的气却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理由。就像没熟透的青梅,咬一口泛着酸的,甜的,但却酸得牙疼。

原来暗恋的尽头,是束手无策的无奈。

“给。”祁臻拿过桌上的保温瓶,抿了抿唇,温声细语地哄着人,“给,温水。”

周靳言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

教室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祁臻为了通风,特意开了窗户,现在整个教室里只有风的声音,和两个少年的呼吸声。

周靳言低着头,抱着杯子不说话,身上还裹着祁臻那件外套。

裹上去的时候干燥温暖,结果现在都被自己的汗打湿了,拧一把都有水。上次在学校里也是,祁臻也是把校服裹在自己身上,也是湿透了。

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的,也够不着调的,怎么总是在自己脆弱的时候出现。而且,还是在自己犯胃病的时候出现了,估计,逃不过祁臻一顿说了。

“哥。”周靳言软糯着嗓子,喃了一声。

“嗯。”祁臻低低地应了一声,他声音有些哑,有些低,“怎么了?”

周靳言偏过头,看见祁臻的脸掩在背光里,那双好看的眼睛垂下来,眸光里不知道藏了什么,嘴唇也被他抿得平直,周靳言看不清这人的表情。

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祁臻从来不会把他晾在一边的。

以前只要他稍微服一点软,祁臻就会来哄他的。

这会的祁臻仿佛给自己套上了一层生人勿近的光子盾,也不老妈子了,也不怼人了。

周靳言觉得祁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毕竟这次真的是自己的问题,自己考试前喝了一大杯冰牛奶当午餐,被祁臻知道了,估计又要说他了吧。而且,自己又给他惹麻烦了,他本来可以早点回家的,却因为自己耽误了一个下午。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周靳言吞了口口水,有些不自然地往祁臻那边挪了挪身子,“是吗?”

“没。”祁臻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冷着眉眼,硬挤出来一个微笑,“我没生气。”

鬼才信。

你个大骗子。

祁臻平时看着也不像是有脾气的人,怎么今天脾气这么大。而且就算祁少爷有脾气,祁老板也从来不会对着周靳言发脾气。

“我真的好好吃饭了,真的,只是今天模考,我可能是紧张,然后吃得太快了,不小心胃病就犯了,真的。”周靳言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说,可能觉得祁臻这次真的生气了,“真的,我好好吃饭了。”

小美人乖巧地呆在那里,等着祁纨绔的回答。

“嗯,知道。”

就仨字?

就他妈仨字?

祁大班长这绝对是……这是鬼上身!绝对的鬼上身!

“你……”周靳言抿了抿唇,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祁臻的怀抱箍住了,“嗯?”

抱得很紧,抱得比什么时候都要紧。

过了一会,周靳言微微觉得后颈有点湿意,分不清是自己的汗还是别的什么。他赶忙拍了拍祁臻。“祁臻,臻哥?”

祁臻没理他,但抱着他的动作更用力了些。

太好了,好的他都快心疼死了,这就是往他心上踹了七八脚再附赠一喷子。

太心疼了,心疼地他都不敢再用力抱一下他的小靳言,生怕把玫瑰花折断。

半晌,祁臻终于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他把头埋在周靳言颈窝里,闷闷的。

“你就是吃准了我舍不得说你。”

声音宠溺,温存又无奈。

周靳言的眸子里,亮光跳动了下:“嗯。”

“还嗯,白眼狼。”祁臻拍拍他的后背,“还难不难受?”

周靳言摇了摇头。

“那回家吧,回家我给你煮点汤,很快,好不好?”祁臻将他搂在怀里,用手揉开他被汗打湿的额发,“脸都白了,你是不是要让我心疼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