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私心甚重(1 / 2)获麟首页

云烟袅袅,纱幔重重,乾、坤二人各立帷帐两侧。昔日一棋将军,让这个亲王两年未能离开懿州半步,但他今日得诏前来可不止是为了向皇兄作态认输。

“承泽。愿赌服输,该收手了。”

“感念陛下不杀之恩,臣愿日后辅佐太子稳固帝位。”

李裕乾再如何毕恭毕敬俯首称臣,都无法瞒过李裕坤的眼睛。他看着他长大,从未见他向谁低头认输过。打不过就硬拼,哪怕两败俱伤,他也要在倒下前给对面致命一击。李裕坤今日所为,不过是让他把白府视为眼中钉而已。毕竟没了兵马,他还可以去争虎符。

“将人撤走吧,让朕,清寂几天。”

“谨遵圣命。”

“承泽,别脏了朕的安泰殿。”

李裕坤背过身去,摆摆手遣退了李裕乾。李裕乾转身出殿,随他一同出去的还有两道从梁上跃下的黑影。殿门合起,纱幔内的帝王引火烧毁了宁州密函,他看着那星星火光,想起跨马征战的日子。

长固啊,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军心向你。

一上午,安泰殿中有四位宫人不知所踪。

李启暄正批阅奏折,香兰却突然推门进来。他看香兰跑的气喘吁吁,以为是白子鸿在白府出了什么事,这便撂下玉杆狼毫,准备取剑去接白子鸿回宫。他刚起身,便听香兰断断续续的说出一个天方夜谭般的消息。

“贤…贤亲王,贤亲王进宫了。”

“他人在哪!”

亲王无诏令,不得踏出封地半步。自己未曾下诏,父皇又卧病在床,他是如何进的辉都?李启暄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取剑悬于腰间,转身便催香兰为自己引路同往。

“带路。”

二人疾步出门,不多时,便在玉麟台的玉阶下截住了那个老狐狸。叔侄二人冷眼相看,全无幼时那般亲昵。李启暄手握剑鞘,随时准备以谋反之罪诛杀这个贼子,李裕乾看他对自己剑拔弩张,却笑出了声。即便这个儿郎再怎么去学李裕坤和白子鸿,在自己眼里也依旧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小狼崽子。

“殿下这是何故?”

“诏令。”

李启暄从未如此厌恶一个人,他一想到幼时的百般宠溺都是这老狐狸的夺权大计,就反胃得想吐。李裕乾慢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龙纹诏令,将那叠了两叠的绫锦抖开展示。李启暄看着其上的玉玺印章,将手慢慢移下了剑柄。

“殿下既然看过,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儿郎不顾礼数向安泰殿奔行,将香兰一人留于原地。李启暄现在心乱如麻,他不明白他那正在病中的父皇为何要趁白子鸿离宫时召见这个乱臣贼子。

赤衣阻拦,殿门紧闭。白锦金麟看着这般架势,突然勾唇低笑,他转身远离殿门,失魂落魄地踏下石阶。皇叔哄骗,父皇欺瞒。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看着自己和白子鸿任人宰割多年。难道就真如宫中盛传的那样,白子鸿不过是他困在宫中的将军质子,是他稳固江山的一步棋而已!他如今,就等着白子鸿和李裕乾两败俱伤,让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除去两个变数。

“备车,接子鸿回…宫。”

李启暄第一次在下令时犹豫用词,他本想说接子鸿回家,可这困住鸿雁的牢笼哪里配称之为家。香兰不知在这一炷香间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去问这个脸色极差的储君。她出门后和芙蓉耳语了几句,便各自准备去了。

幼儿于院中行步玩闹,白子鸿便在坐在石桌前看着这两个刚满两岁的侄儿。他们与他和白子鹄一样,大的模样随父,小的模样随母。白子鸿看着这稚嫩小脸,突然觉得这前路有非行不可的必要了。他不希冀其他,只希望日后他二人不必像他们的父母那样镇守边关。

“序恩、序泽,来。”

他垂腕招招手,唤那两个稚子向自己行来。两个小家伙的步子虽还不是很稳,却也听话的移向自己小叔父的身边。

“叔父。”

发音模糊,却已是很努力。白子鸿本想掏出帕子去擦净二人脸上的灰污,但思及其上血腥难散,便执绸袖轻拭两个小儿的面颊。两个稚子甜甜一笑,让白子鸿想起幼时的李启暄。

“云娥,带两位小公子净手。”

“是,公子。”

白子鸿那白小公子的名号,日后怕是用不得了。丢却一个小公子,换得一个玉麟臣,倒也不算亏。庭院空荡,白子鸿听闻脚步近身,却懒去回首。这萧玄贪恋白府的练武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得他能从里面出来这么早。

“萧玄,你今日怎么才过未时就回了。”

来人并未应答,只是又行近几步站定儿郎身后,稍稍俯身等待他回首。白子鸿见无人应答,不免奇怪这萧玄今日怎么转了性子,他侧身回首,却被身后人猛然扣住脑后,被迫迎合索吻。白子鸿惊慌地挣动,被回报以更具侵略性的深吻。白黑交缠中,黑,落了下风。

李启暄紧握着儿郎的手腕,直到慌张的虎崽变得温软可人。他离开软唇,抹去这儿郎最羞于见的银丝,而后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紊乱的气息贴近虎耳,将那清明不再的桃花潭水搅得更浑。

“这才几日,鸿郎就认不出我了?”

“放,放手…啊”

李启暄合齿耳尖的一瞬听到了最满意的答复,虽然白子鸿收回了抵在自己肩上的手,却还是来不及遮掩住这突然变调的声音。那夜在左室中反复回响的声音。

没了推阻,李启暄顺理成章地将儿郎拥入怀中。白子鸿轻叹一声,全由这储君去了,毕竟他能期待一个狼子做出点什么好事呢?

“子鸿,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白子鸿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懵了,这才过了半个月,怎么一见面就先问自己会不会骗他,莫非自己做的事都……

“子鸿,父皇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白子鸿听到了这句话,心中的石头才总算落下。坤帝确实欺瞒李启暄,可欺瞒的初衷是想历练这个储君。但白子鸿知道以李启暄现在的状态是没法想清楚这些的,因为他此时的模样就和自己当年告诉他李裕乾的事时一样。

“子鸿,你不会骗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