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阿芙重生了,她不知道这重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能真真切切的去体会到这重生的感觉。 至少,不再是到处漂泊的孤魂野鬼了。 只不过,她觉得这个过程可能有点点失败,因为她忘了很多东西,甚至连名字都忘了,却记得眼前这个男人。 他唤她“阿芙”,所以她想,她的名字应该就叫阿芙。 短暂的冬日已经过去,温暖的春季来临。春天向来是个好季节,门外花团锦簇,门内的人也是满面笑容。 当今圣上立大皇子为太子的好消息走街串巷,不消多久,都城内的官员们便都知晓了。这对于有些人而言是一个好消息,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就没那么好了。 例如,阿芙。 阿芙是一个杀手,名义上是太子豢养的死士。事实上,她是有些不同的。自太子于那年春天将她收养,虽说用的是死士的称呼,但是除了让人教她武功,还教了她些别的。 现在,她也终于知道,那些东西的用场了。 这时距离册封太子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安生了许久的人终于要有所行动。书房内的太子一身月白寝衣,慵懒的斜靠在卧榻边,一只胳膊屈起支撑着自己,另一只手轻轻敲着榻边,弄出些不大不小的动静。 阿芙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随着那一道声音忽上忽下,她本不该受这种蛊惑,可她并不是一个专业的杀手,她只是一颗棋子。 “阿芙,”太子停下手,终于开口,“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阿芙细细想来,自她重生归来她便有些糊涂,很多事她都得好好回忆,或者说,好好编。 “已经整整十年了,殿下。”她回答,心中有一丝忐忑。 “十年了,”太子磋磨着这两个字,然后开口,“阿芙,这十年,你过得可还舒心?” 当一个位高权重者突然问你日子过得舒不舒心的时候,基本可以肯定,这是一道送命题。 若你回不舒心,先不论你有没有那个胆这么说,就算真的说了,那他就会找你麻烦,让你更不舒心;若你回舒心,他就会让你不舒心。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让你不舒心。 阿芙听到这个沉默不语,不是不敢说,而是真的不会说。她也不太明白怎么这一次回到身体里,她就变得这么笨了呢。 “殿下,”阿芙单膝下跪向太子行大礼,“阿芙这条命是殿下救回来的,没有殿下,就没有今天的阿芙。” 别的不会,拍马屁总是可以的。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阿芙你这名字啊,起的是真真儿的好。” 阿芙明白了,这是马屁拍的还不够。 “殿下,阿芙当时可是由您亲自赐名呢。这已经是阿芙最大的荣幸了。” 听到此,卧榻上的太子眼睛一亮,双手一撑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既然这样,不如殿下我就赐给你一个更大的荣幸吧!” 阿芙不明所以:“殿下?” 虽然面前这人的眼睛布满柔情,看起来一副情种的样子,但是阿芙知道,自己面前这位太子殿下究竟有多么薄情。一个使计杀了亲兄弟而让自己稳坐太子之位的人,能有什么深情。 所以即使阿芙醒来唯一记得的人就是太子,她也不会相信,他会好心给她什么。 终于,阿芙听到了那恍若来自天边的声音,悠远凉薄。 阿芙,去平王身边吧。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平王,那又是谁?啊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每日穿梭于烟花之地的王爷,整个大兴王朝最受宠的王爷。 阿芙能够知道他,还要得益于未立当今太子之时。太子之位空悬,民众们讨论的最热烈的便是谁能够坐上太子之位。那时阿芙走在街上,听到的最多的便是平王爷。而他成为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人选,只有一个原因,受宠。 平王全名楚平,平,有平静,平定之意,但究竟取自那一个,恐怕只有当今圣上知道。其母早逝,由当今太后亲自抚养,可能是为了弥补他没有了娘,所以太后极其的宠爱他。太后的宠爱方式也很粗暴,简单的来说就是要啥给啥。 但是事实证明,宠爱并不能当饭吃,皇家认得还是嫡长子。 阿芙僵硬着身体走出书房,门外阳光灿烂,春意盎然,可她只感觉到了无尽的寒冷。为了活命,她强撑着才没有在太子面前表现出来,太子这人,表面温文儒雅,实则心狠手辣。他手下的人若是有一丝不服管教,便是杀。一个没用的人,那便弃了。 什么所谓的爱美人,什么平王侧妃,她通通都不要。就算她再怎么傻,她也知道这种任务,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死路一条。 不,她不要这样。 好不容易活了,她不能这样! 阿芙紧紧握住双手,只能赌一把了。 栗子挥袖收了眼前的传像镜,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便也给白起倒了一杯,再顺势塞到了他的手里。 “将军你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 的。”栗子早就注意到了,从太子出来那一刻,白起的脸色就算不上好了。虽然他一直面无表情,但是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白起接了茶放到桌子上:“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要让她记得太子。” “啊?”栗子一愣,她没有想到白起竟然会注意这个,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说:“这不是我弄得,是她自己记得。” “为什么忘了自己的爱人,却记得这个害了自己的人呢?” “将军,你得知道,这并不是我们见到的那个阿芙。” “什么意思?”白起没有接触过这个,不是很明白栗子的说法。 “虽然她们有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身体,可是并不是同一个人。”纠结了一会儿,栗子选了一个最容易理解的说给他听,“我们之前见到的,她的名字是叫楚芙,她才是真正的阿芙。现在的这一位,只不过是和她一模一样的人罢了。只有等她真正的爱上楚平,并且理解自己,那个时候,她才是阿芙。” “那你要做什么呢?”白起问。 栗子低头想了想,道:“我就是让她尽快的成为楚芙。” 栗子觉得白起终于要上套了,于是把茶往他面前推了推,谄媚道:“将军,说了那么多口该渴了吧,喝杯茶润润喉。我和你说啊,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我在现代的时候喝的那个碧螺春贼苦,还是这里好,茶叶都是这么清新自然,这碧螺春我只尝到了茶的清香,压根没觉得苦哦~” 白起趁她说话的时候默默地倒掉了杯里的茶,他压根就不喜喝茶。其实他是一个随便到不能再随便的人了,以前只顾着行打仗哪里来的那么好的条件还喝茶,能喝上一杯水就算不错了。即便他活了千年,这个好习惯就被他保留了下来,但是,就是不喝茶,无论是名贵的铁观音还是便宜的农家茶。 眼前的人如此聒噪,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碰茶这个东西了。 “民间传言,平王楚平长相阴柔,男生女相,且喜爱大红大绿这种艳色,看起来就像个姑娘,所以很多人怀疑楚平他是个女人!”栗子虽说懈怠自己的工作,但是八卦这个工作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女人?”白起显然无法接受这种组合。 “哈哈哈哈,”栗子大笑,“放心啦,这只是民间的猜测啦!”随即正了正神色,“其实我也挺怀疑的,不然将军你说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随身佩戴一块刻有牡丹的玉佩呢?”说着变出一块翠绿色玉佩。 玉佩质地细腻,通体翠绿,且晶莹剔透,毫无瑕疵。 白起盯着她手中的玉佩,想了一会儿才稍微有点印象,道:“皇子,官员,或者是有些地位的商人男子都会在腰间佩玉。古人说佩玉有德,说的就是这个。” 栗子突然“啊”的一声,“我知道了!有一句话是‘如鸣佩环’,是这个不?” 白起非常实诚的回答:“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比较好奇,如果说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会不会给的太快了。难道楚平对她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白起的语气略带疑问。 栗子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又不明白,于是和他解释:“一见钟情嘛,就是字面意思,见第一面就……” “我不是傻子。”白起无情的打断她。 “将军啊~”栗子拖长腔抱怨他,“你知道你为啥不早说!” “不想说。” “棒极了!”栗子差点就要吐血,但是要忍着,明明应该是白起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可怜巴巴的求她的! 但是关系却好像掉了个个儿。 求人办事的是他白起,为什么他要像个爷一样等着她伺候!她就是个丫鬟,人家丫鬟起码还有工资呢,结果她没有! “将军,别磕瓜子了,起来干活了。” 无视她的前半句,白起问:“需要做什么?” 栗子道:“保护我就行了,如果有人要打我你就要先打他!” “好。” “如果对方是个美人儿呢?” “那我考虑一下。” “别瞎几把考虑了,必须打,干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