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子,我们这趟就是求个医,怎么把人带走怎么把人送回来,行个方便吧。”
双方僵持了几秒,九叔尽量客气的率先开口。
“呵,你们这个求医法儿倒是新鲜。”杨安达扫了眼被按在地上的武卓,眼中尽是嘲讽。
“小凤儿”九叔冲大英子打了个眼色。
在外行事修容改姓是必用的手段,大英子听到“小凤儿”的称呼丁点儿迟疑都没有,按着人的右手稍稍松了些力道。
左手发力,几乎不怎么费劲儿的就把武卓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这位大哥,家里一兄弟伤了,就指望这位小医正救命呢。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保证不害他性命,事后还有诊金奉上。”山子试探着向前挪了两步,口中陪着小心的打商量。
杨安达可是老江湖了,山子那点儿小伎俩哪能骗得了他。不理会他干扰,余光始终叼着侧后方的九叔。
九叔见这情况,便知根本没有机会,眼底不由得泛起焦急。
眼下这处地界儿虽然僻静,但一侧临着官道,一侧通着长公主的庄园。
两侧不论那面冒出人车,此间情况都会瞬间败露。
怕什么来什么,九叔正担心呢,官道方向一阵吆喝声响起。紧接着便看到敞怀汉子架着破骡车快速驶过。
这是预先打的埋伏,行事时如果官道那边儿同侧来车,敞怀汉子便横过车卡住对方。如果对侧来车,便加速迎上去抵住。
虽说是个应对,但只是权宜之计稍稍争取些时间罢了。
九叔知道不能再拖了,跟上边的大英子打了个眼色,一个箭步窜到杨安达身侧。
杨安达刚好摆架势防备,上方的大英子便爆呵一声:“站那别动!”
喊话的同时,一抹锃亮的匕首抵在了武卓的下颌。
杨安达不敢动了,任由九叔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两相一挨着,便觉得肩头隐约一丝刺痛。
心知不好,不等做出反应,半边儿膀子眨巴眼的功夫就麻了。
惊异的当口,九叔的手又在杨安达背上搭了一下。也就挺了两秒钟,上半身几乎完全麻掉的杨安达便载到了地上。
“走!”九叔冲着大英子招呼了一声。
大英子知道时间紧迫,拎着武卓就要往田埂上跳。武卓这阵调过劲儿了,知道对方既然想救人,那必然不敢伤自己。
弓着步子硬是没动弹,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大英子握着匕首的手。同时焦急的大喊:“杨哥,杨哥!”
“别特么喊!”山子两步窜上路基,抬手就要捂武卓的嘴。
武卓拧脑袋避开,冲着长公主府的方向大喊:“来人啊来人……”
第二声不等喊完,脑子一震,眼前的事物瞬间变黑。
大英子一个手刀砍晕了武卓,山子顺势打横把人扛到肩上,纵身跳下路基。
大英子正要跟上,便听到九叔低呵:“箱子!行医的箱子!”
“哦!”大英子应了一声,扭头跑到马车边,探身进车厢抓起医箱抱着就跑。
几百米外的官道上,几辆拉炭的大车被一辆破骡子逼停,头车车把式气的拎着鞭子下车,一把将赶骡车的敞怀汉子扯下来。
喷着吐沫星子大骂:“你特么的奔丧啊!”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头天儿自己上道,还不大灵便,不大灵便。”敞怀汉子眼见后车几个车把式全都围了上来,赶紧认怂。
“废物点心,挺大个人了……”
“行了!”押车的庄家不愿惹事,沉声喝住了不依不饶的头车车把式。
不耐烦的对敞怀汉子说:“那汉子,赶紧把你那破车捋顺当了。”
“得咧,得咧”敞怀汉子连连应声,扯着缰绳想引着拉车的骡子后退,将斜占着的路面让出来。
奈何本事不过关,连呼带呵的折腾一通,拉车的骡子净原地倒腾蹄子。
一个老把式看不过眼,走到跟前一扒拉将敞怀汉子推到一边,牵着缰绳轻掸马鞭口中呼喝:“稍刹、稍刹、稍刹……”
骡车是空的,很轻。拉车的骡子听到口令,随着车把式的引导带着弯儿的连着退了几步,被占据的对向车道便让了出来。
一帮炭车的车把式见状纷纷回到各自的车上,随着头车把式轮鞭子打了个鞭花,车队缓缓开动,沿着官道继续向洛阳城方向行进。
敞怀汉子满眼担心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正想抄山路前去接应,就听到路边的林子里有动静。
转头看去的同时,九叔老猿一般从荒草林子里窜出来。单脚踩住路基回身一拽,把扛着武卓的山子送上路基,再回身把最后面的大英子也给拽了出来。
山子把武卓扔进车里时,大英子抱着医箱窜上车。
“走走走,快!”九叔催了一句,偏屁股坐到车帮子上。
“得手啦?”敞怀汉子瞅了眼晕过去的武卓,兴奋的喊了一声。
九叔嫌他磨叽,一把夺过鞭子狠狠的抽到骡子背上:“驾”
另一面拉炭的车队鱼贯经过岔路口,押车的庄家转头冲最后面的那辆车高喊:“老刘,你那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