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洋场烟花地,风云际会沪上滩。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阿文,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巡捕房,猛嘬一口雪茄的杜子君站起身来,走到周远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次事件,是对我们的一个考验,外国佬在我们辖区出了事,不搞定的话我们华捕只怕又要被撤下不少人。”
骂了几句,杜子君依旧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捶了捶桌子。
“赤佬鬼!”
周远文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杜子君的办公室。
到了外头,周远文点了几个兄弟,就带着他们出了巡捕房,直奔四海赌场而去。
“头儿,以往出了这种案子不都是外捕处理,再不济也是其他鬼佬处理,这次怎么轮到咱们了?”
跟着周远文行动都是他的手下,平日里关系也不错,都知道周远文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说话也没那么拘束:“难道这些外国佬平时捞多撑着了?”
“呵”
周远文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在想屁吃?”
底下兄弟不清楚,但周远文看的十分明白。
在公共租界里,有几个人胆子大到敢抢外国佬的东西?
除非是不想活了。
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要么身份背景不简单,要么就是有阴谋。
反正不是件好差事。
沪上租界的外国佬们都是打心底瞧不上华人,在他们眼里华捕和猪猡无疑,这次把这个棘手的案子交给他们无非就是想看他们出丑,然后趁机削弱华捕在巡捕房的地位。
虽然华捕本身地位就不高。
“头儿,那这个案子咱们怎么办,还是和以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过过场?”
说话的人叫李三,巡捕房的老油子了。
他暗自咂舌了一番,有些可惜。
本来涉及到赌坊的案子都有着大油水,随便捞一笔都比他们几个月的薪水都多。
“去了再说。”
周远文没多说话。
走过场?
那是以前。
现在他来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周远文信心十足。
来到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已经有两个月有余,凭借着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进入巡捕房后很快便成为探长的得力干将。
这一次,杜子君也是意识到鬼佬们的想法,这才让周远文出马。
四海赌场,沪上最有名的几大赌场之一。
来这里的人三教九流,有人是享受一掷千金的快感,有人则是堵上身家性命,奢求一夜暴富。
周远文带着几个弟兄站在四海赌场的门口,心略显复杂。
不知道这四海赌场,是不是那位的。
他穿越来的这个世界,并不属于周远文记忆中的旧沪上,反倒更像是前世影视作品交融起来的世界。
而且时间线错综复杂,让人摸不清头脑。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周远文来讲,这就是他所处的现实世界。
从门外进去,门内声音鼎沸,有人赌赢了,红光满面,更多的却是面色苍白。
“不可能,不可能,出千,你出千!”
周远文循着声音看过去,正是一个赌徒输的底朝天,已经崩溃,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
“拖出去。”
对付这种人,赌场的人自然是轻车熟路,管事的吩咐打手将那人给拽出去后,一眼瞥见站在门口的周远文等人。
“几位,来我四海赌场有何贵干?”
能当赌场管事的,没有几个是庸人,更何况是四海赌场。
看着周远文几人身穿制服,管事的就清楚他们是来公干了。
“何先生。”
周远文拱了拱手,客气道:“在下周远文,今天是为了前几日的抢劫案来的,听说那案犯抢了包以后,就来了你这四海赌场。”
“周巡捕这意思,抢包的是我四海赌场的人了?”
何欢脸色一沉,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
“何先生说笑了,在下哪里敢有这个意思。”
周远文就当没听出来何欢语气中的不悦,他左右看了看道:“那人进了四海赌场,想必是抢了包当赌资,能作出这等事情来的,估计是走到绝路的赌徒,这种人在赌场里,一般都赢不了,所以那被抢的包应该也是输在赌场了。”
何欢脸上不悦收起来,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他倒是没料到眼前这年轻人居然有这等见识,和之前只会捞钱的饭桶巡捕不同。
“我四海赌场开门做生意,可不是你们巡捕房,有能耐查出来这东西怎么来的,周巡捕莫非要因此问罪不成?”
能在这沪上开得起赌场的,哪个不是背景深厚之辈,四海赌场虽然不是何欢的,但作为这家赌场的明面管事,何欢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有几分薄面,不是一个小小的巡捕能够得罪的起的。
“哪里哪里,何先生就爱说笑了,既然被抢的包在四海赌场那就好办了。”
周远文哈哈一笑,信步走上赌桌旁。
看见他过来,围在赌桌旁的赌客们纷纷让过身子。
在沪上,普罗大众最厌恶的反倒不是这里的外国佬,而是华捕。
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就是外国人的走狗,只会帮着外国佬欺压普通老百姓。
穿了这身皮,还真是神厌鬼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