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唱完,刘芒超得意的朝后面女生抛媚眼,收获了一堆白眼子。 他也不生气,落座后嚷嚷着继续:“快憋死了,今儿好不容易能出来玩,玩爽了再回去,反正老班也不在。” 一群附议。 姜诉低着头,突然觉得有视线在看自己。 李喃问:“姜诉你要是热就把外衣脱了。” “嗯?!” “喝个奶茶还把你喝醉了咋地,脸都快成皮皮虾了!” 不用照,从发紧的皮肤中她也能感到自己的变化。 旁边的人正单手洗牌,闻言淡淡说:“脸皮可真薄,跟姑娘似的。” 这一句,让姜诉久不愿思考的大脑里警铃大响。 难道周小娆说得对? 还是这人已经看破了自己的马甲? 细思极恐。 这边牌洗好,一直输的人抗议了:“奚恻数学太牛逼了,他可是一直有在外面补数学课,咱们哪算得过他!” “换玩法吧,今儿非得把他给摁这不行!” “对对!换个简单粗暴无脑的,哎呀妈这半天玩得我比上课还累。” 大家一合计,决定玩最无技术含量的“比点”:一副牌洗完摊开,同时抽,揭开谁点数大谁赢,反之就输。 姜诉觉得没所谓。 奚恻歪着头单手洗牌,手指随意动了两下,牌在他手里上下翻滚。 就像港片里的赌王。 ......咳咳,现在这是重点吗?姜皮皮虾抽了张牌直接摊开。 是一张大写的方块“A”。 “卧槽!哇哈哈哈哈不用比你输了!” “五十四张牌你一张就能选到最小的,服气!” “大哥手气这么旺出门买彩票吧!” 大家都在笑,只有姜诉困惑的看着牌。 奚恻也在抿嘴乐。 这时候有人提议:“也别唱歌跳舞了,整那么文艺,含口奶茶弹喉结。” “狠啊!”李喃拍桌子狂笑,“咋不弹蛋呢!”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人悠悠开嗓,声音不悦:“别跟二班那群蠢货一样。” 李喃赶紧道:“开玩笑呢,奚恻别啊,还因为上次那事绷着呢。放心吧,你砸他班玻璃的时候,他们屁都不敢放,以后也肯定......” 话没说话,刘芒碰他一下,抬抬下巴示意。李喃一时没明白。 “有外人在,你注意点。” “姜诉......”李喃的话有些犹豫,“都跟恻哥睡一块儿了......还外人......” 奚恻倒是没再生气,他撸了把本就凌乱到发丝,挑着眉梢说:“还没睡一块儿啊,对吧?” 他的意思姜诉懂,晚上奚学霸逃学了,根本没有在寝室睡。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总觉得像是在调戏谁呢。 她到底今天是怎么了,一步步跟被人牵引着坐在这里玩牌,这事搁以前,根本不会发生。 这才刚转到“希慕”两天啊。 姜诉这个人,脑子都是直线,她能最快的找到解决自己处境的最有效的方法。 要进学校,只能和这群闲人在一起,现在还不能走,忍着吧。 她低头吸奶茶,含在嘴里看着奚恻。 这位大神今天一直赢,姜诉惯性认为他还是赢家。当然,大神也没在客气的。 奚恻把身子扭正,他左手不方便,伸着右手出来。大家摒弃凝神,就等着看姜诉的笑话。 “被弹到奶茶不许吐啊,吐出来可不算。” 奚恻两根手指圈成个圈:“嗯?” 棕色的液体挂了一滴在唇边,她的唇色粉红,趁着脸上的皮肤更白,离得很近,皮肤竟也瞧不出一丝毛孔。 她坐着,不像其他男生没个坐相,总是挺直了腰杆。 “懂么?”他又问了一遍。 她点头,公然无害的看着他。 两个人的眼里都映着对方。 刘芒说了句:“两位大爷,离这么近是要接吻吗?” 奚恻道:“滚。” “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个傻逼懂啥?”李喃调笑道,“帅哥和帅哥是可以接吻的!” “你又放屁!” 两人说掐就掐起来。 就在这时,大家都觉得这边气氛不对。奚恻还是撑着姿势,迟迟没有下手,他盯着姜诉的脖子。 雪白的皮肤都快被他盯红了。 他眯着眼说:“诉哥,您没喉结啊。” 噗! 液体带着巧克力的味道喷在了他的头上,原本就浅的发色染上深褐色,还有一颗珍珠正黏在头顶。 炸锅的笑声响起。 很快,全噤了声。奚大魔王脸色难看,猛摇头的样子像是要怒的小狮子。 是有点过了,但真没忍住。 姜诉抽了张纸巾,站起来给他擦头顶。 “对不起。” 她的手被捉住,对方劲大,捏得她生疼。 她刚要往回抽,反被一股子大力拉了过去,姿势跟往某人怀里钻一样。 奶茶店里静了下来,十几岁的男孩说炸就炸,店主都见怪不怪了。 然后,大家听到了来自隔壁学校大佬幽怨的一句:“同学,我是不是以前对你太好了?” 在一起久了,奚恻什么脾气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明显压着气,真发出来可不止拧胳膊。 他那黄毛只去固定一家特别贵的店剪,一次费用快抵上别人一个月伙食费。 上次他们出去泡吧,跟外校一伙人起冲突,奚恻不想惹事让大家忍着,出去的时候有个红毛语言挑衅不说,还撩了把奚恻的头发。 结果对方被他一个酒瓶子上去伺候的服服帖帖。 奚恻这人吧,抢她女友都没事,头发可是亲爹都不能碰。 姜诉对谁都是淡淡的,也很少惹毛谁,她是真不明白怎么一次次的跟这个人起冲突。 就像是越不带伞越下雨一样的邪门。 她腕骨碎了一样的疼,抽也抽不动。 “放开我。” “放开啊。” ...... 跟大家接近果然是个错误,她火也大,扬声瞪回去:“没完了?” “没啊——” “希撤!” “恻。”他歪着头,戾气和调笑同时崭现在脸上,有种痞帅感,“大舌头给我捋直了重说一遍,缠、绵、悱、恻、的恻!” 周围噤声了,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奚恻真发火,挺可怕的。 夕阳西下,一抹余光透着玻璃窗挤进店内,周围充斥着食物香气。 那是一道灵光,突然出现在姜诉的直线脑回路里。 ——“奚恻脚腕上有个纹身,纹得是他弟弟的名字。变态吧?” ——“一个字母代表一个人,哥这么帅,得集齐二十六个字母才能定下心。” ——“恻,c、e——恻,缠绵悱恻的恻。” 脑子里的两点以最短的距离搭上了,她昂着头,就像破解了谜题一样,眼光清亮犹如玻璃珠。 姜诉问:“希撤,你弟弟叫奚悱?”所以说,根本没什么前女友,纹身上的XF是奚悱的意思。 慢慢,奚恻的眼红得就像天边烧得通红的云霞。 这是要动手的前兆。 李喃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给孙茗使眼色,真动手,这里也就孙茗靠体格能跟这位爷过过。 “什么弟弟?我们恻哥独生子啊。” “恻,算了算了,旁边有理发店,我们陪你去洗个头先。” 孙茗赶紧站起来,故意提醒道:“咱们出来主要是为了接姜诉的,玩也玩了,一会儿回去还得写作业呢,不写老班又该给咱们灌心灵鸡汤了。” 可大佬不说话,也不撒手,就那么攥着那只瘦弱的手腕,一触即发的气氛。 “恻哥......” “闭嘴,我不动自己班的人。”奚恻冷眼说完这句,大家松气,虽说是为了接人,但跟着来谁不是想趁机放风,都怕事情闹大。谁知他们的大佬下一句就说道,“她在一班呆不久。” 阴森森的恐吓。 这摆明是要赶她走了。 完了。 他接着补了句:“我讨厌校暴你们知道吧?这是我俩的事,谁敢参合我搞谁!” 手上疼痛感没了,姜诉揉着手腕。 没有弟弟?那怎么会只提了一句就生气? 很多疑问卡在脑子里。 叮铃,是店门被推开的声音。 姜诉回头,看到一张清纯的脸朝他们笑。 “路上堵车,迟到了没等急吧?” 女生穿着蓝色的小套裙,裹着玲珑娇俏的曲线身材,虽然也是学生模样,却看着比他们大了几岁。 她跟大家打招呼,然后走到奚恻身边。 “阿恻,怎么啦?脸那么臭。” “佳佳姐,你快来劝劝恻哥吧。”李喃看了眼姜诉,后面的话没再说。 佟佳化了淡妆,身上香水味很重,她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转,末了擦着唇膏的嘴扬起来:“这位小朋友是谁呀,怎么没见过。” “姜诉,新转来的。” 佟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我是佟佳,是......”奚恻坐下后,她才看到他的头顶,惊讶着问,“阿恻,你头发怎么了?” 奚恻躲开她的手,憋着气甩了两下头。 佟佳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分,她看姜诉,话却是对李喃几个讲的。 “阿恻做事有分寸,我可管不了呢,是吧?”她说着勾了下奚恻的小手指。 奚恻现在什么心情都没,甩手说:“走吧,回学校。” . 一辆商务车就停在路边。 后座塞满了人,孙茗腿上坐着刘芒,两人脸贴脸,快要亲上了。 姜诉看着这两严重超载的车犹豫了。 “行行好快上来!我们要挤死啦!”后座发出嗷呜的怪声。 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奚大爷手肘压在车窗上,坐姿松散的给了个嘲讽的眼神:“上来或者自己想办法进学校,赶紧选,我没耐心。” 这就是奚恻进校的方法,让佟佳开着他老爸,也是学校投资人之一的专车进学校。车窗深色贴膜,看不到里面的人,就凭这车牌门卫肯定放行。 所以说佟佳到底是谁?但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奚大爷马上就要真的怒了。 纵观全车,除了驾驶员佟佳,现在只剩下奚恻大腿上有位置了。 坐还是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