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也是这样好的阳光。
风儿很轻,牛羊成群。
从一个帐篷里温柔美丽的异域女子的影像开始,到肆意潇洒策马奔腾在广袤无垠大草原上的少年的片段结束。
那时他还有一群好朋友,有好多好爱好爱的人。
十年前初漂泊在外时,江詹言还时常想起在草原时的情景,梦见他的可汗和母上大人。
梦的结尾几乎每次都不约而同的定格在一片刀光剑影的血泊和火光中,还有浑身满是伤痕血迹的可汗的嘶吼的那声“快走”。
江詹言看着这一切,如临其境,被大火烤浑身滚烫。
他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却始终有一股力量束缚着他的身体令他寸步难行。
想拼了命的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任由窒息的痛感和孤立无援的无力感把他保包围,然后一点一点的把他吞噬掉。
每次半夜都在破败的寺庙里惊醒,醒来时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半。
眼前除了御寒的枯草和灌入废了的寺庙内的冷风之外,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心还在痛。像有人在他的心头活活撕了一层皮,缓慢而持久,一拽一揪心。
尽管难受到惊醒了再也睡不着的地步,江詹言还是愿意做这样的梦。
他想家了。
可梦里才有家啊。
他多再想抱抱母上,可每次都在梦里扑了一场空,滚到了没有枯草的地上。
北蛮的冬季出了名的冷。寒冬凛冽,狂风呼啸。
寺庙的地上太凉了。竟比北蛮塞上的冬雪还要凉。
书上说,一年前经历过的事和昨日做的一场虚假的梦并无不同。
虚假的梦忘了便忘了,他有些害怕,真怕哪天不做这样的梦了,北蛮的一切都会随时间的逝去模糊掉,甚至不复存在。
哪怕在金陵的史书上也是撩撩一笔:太元三年,北蛮大败。
后来江詹言终于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