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成绩的下降,姜易的座位逐渐从教室的中间挪到了最后,老师也把他放弃了,不过倒是和后边的同学有了更好的交情。
新建的教学楼宽敞明亮,敞开的窗户能看的很远,数百米外是在建的宿舍楼,工人们忙来忙去,大汗淋漓。
路来路过的时候听过工人们的交谈,在家的时候也耳濡目染,姜易对辍学打工真的起了心思。
泥瓦大工一天200元,小工一天100元,搬砖的话……姜易握了握拳头,胳膊里从细胞中散发着酸软,腰腹两排肋条就跟逃难出来的人清晰可见……
别说当小工搬砖了,这特么走三里地就能昏过去的身子骨那个工地敢要?
再说了,还顶着一颗大头,使劲摇头都会带着身体乱动,当真让人苦恼。
家里有父母做生意用的电子秤,有一回姜易悄悄趴在地上,然后把脑袋搁上边称了一称,好家伙,光脑袋就有20多斤,占了全身体重的16还多,这特么典型的头重脚轻啊。
不过,姜易发现自己的食量在逐日增加,若从被电缆打倒时的饭量和现在的做对比,当真是直线上升,到如今,一顿饭比当工地大工的姜大成还能吃。
许是食量惊人的原因,这几个月来身体竟然长高十公分,达到了173,往哪儿一站就有种家里顶梁柱的感觉,可惜身子相比身高显得瘦弱许多,配上大脑袋,颇有种麻杆上顶了个南瓜的猎奇感。
“唉,不说没力气,就是在有力气又能咋地?”姜易摩挲着一只手就能攥紧的上臂,看着窗外暗自叹息:“连乡下人都知道,冷战结束了,大裁军开始了,比力气肯定不如退伍的。比脑力,我这脑子估计是废啦。专家们都说现在急需要各种脑力劳动者……”
阳光慢慢变得火红,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尖叫,老师深感可惜的结束了课堂,吵闹的声音逐渐从教学楼中传遍四方,教室里很快没几人了。
教室前方戴酒瓶底的两人在写写画画,中间搞对象的一对儿亲亲我我,后边痴呆发傻的一个……
窗户被玻璃映照成了火红色,反光没有了以往的刺眼,变得温润起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嗯?”姜易看着橘黄的天空,嘴里喃喃自语,随后一愣:自己刚才说了句啥玩意儿来着?
“夕阳,无,无限好?只,只是近黄……昏?这是谁的诗句来着?”姜易一时间有些挠头。
可想半天没能回忆起来,他有些丧气的拍拍脑门,暗骂:“你特么就是个傻子!这么简单却有意境的两句话都想不起来是谁说的……”
“得,还是问问人吧,万一高考的时候考出来怎么办。”
姜易把摊开的书本合上放入桌堂里,起身走到一个酒瓶底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老猫,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是谁的诗句来着?”
老猫停下画辅助线的铅笔,有些茫然的抬头,带聚光的镜片在光线下泛过两道绿色,就跟夜晚被灯光照耀的猫眼一般。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意境很不错,不过没听过呀,你在哪儿看见的?”
“没听过?”姜易有些纳闷,作为重点班里的尖子生,老猫茅书平可是个能把秦诗一百首背下来的狠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一听就朗朗上口的诗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