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兀语打开手机操作了几下,凑到沐染身边,指着上面的二维码,“你有手机吗?有微信吗?加一下。”
沐染“……”
他来到这个世间的时间不长,好在还有些常识记忆,他不清楚对面这个人,是不是他以为的人,但这种时候,这个地方,显然不适合提出自己的疑问。
两人其实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早就翻起了惊涛骇浪,只是一个善于隐忍做戏,一个本身温和谦逊,表面上的平静,还是能维持的。
沐染拿出衣兜里的手机,低头捣鼓了一会儿,打开了微信扫码。
宁兀语帮着他把宿舍群也加上,又互相输了手机号。
两人凑到一起研究半天,直到身后的两道视线已经无法忽视,才停下来。
宁兀语回头,见两个室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过来,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和沐染。
他翻了个白眼,“愣什么,接点水来,帮忙擦桌子柜子。”
对面两人连连点头,跟沐染要了盆,拎着一溜烟跑走了。
宁兀语便弯腰帮忙整理东西,沐染示意他不必动手,轻声说“你不要欺负他们两个。”
宁兀语闻言挑眉,直起腰杆,表情随意带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们了。”
话音刚落,两人又同时愣住。
这样的交流,太过熟络自然。
曾几何时,在榕林院,沐染也时常这样劝诫管束着他,宁兀语表面满不在乎,但每次都会照他说的去做。
他那可以算作前世的过去,半生受制于人,尝遍苦楚炎凉,自父亲死后,除了沐染,再没有人对他那般关心过,宁兀语无法否认,在榕林院的那段时光,他逐渐卸下了厚重的面具,展现了自己最脆弱真实的一面。
他那日选择和步雨棠同归于尽,不是怀着对步雨棠疯狂的仇恨,不止为了沈呈锦的安危,也是因为感激沐染。他给了他这般卑劣阴暗之人一片暖光,他如何不动容。
宁兀语不想沐染和沈呈锦受到任何伤害,不是绝望求死,只是觉得那是最好的选择,让他彻底地干净地离开。
他望着沐染熟悉的双眼,讷讷道“你……知道驻尘谷吗?”
他需要确认,所以要这样问。
“你是想问我是谁,对吧?”沐染说着后退一步,抱拳躬身,抬头朝他轻轻一笑,“驻尘谷沐染,岳思的徒弟。”
他这样的装束做这样的动作,丝毫不显维和,那温和守礼的气质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外在如何变,神态目光却变不了。
宁兀语确认了是他,却并不是很兴奋能在这异世碰到他,他脸色不太好,上前握住沐染的小臂,“你……你到了这里,那你是……死了?”
沐染看出他神色凝重,轻轻摇头,“我不知算不算,我同师父到北地雪山采药,那日我失了方向,被风雪迷了眼睛,转眼就出现在这里的医院病房中……”
宁兀语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听见门口的动静,忙松开他的胳膊后退一步。
两个室友接了水回来,宁兀语不再同沐染继续方才的话题,若无其事地弯腰帮他收拾东西。
四人一块忙活,半个小时就把沐染的位置收拾妥当,红卫衣的男孩带着三人去食堂吃了顿午饭,回到宿舍各自休息了一会儿,又按时去教室开了一小时的会。
晚饭过后,两室友拉着宁兀语和沐染去操场跑步,被两人以有事要忙拒绝了。
人走之后,宁兀语和沐染也出了门。
寝室楼前的梧桐林很大,石子路两边铺着夜灯,光线很微弱,像是聚集在丛中的萤火。
这个时间,学校中的人要么在寝室要么在操场,或者在教室里自习,很少有人会走到这灰暗的树林中。
在榕林院,沐染也曾于夜中,提着灯笼与他在榕林中散步,互相交谈些无关紧要的事。
宁兀语觉得恍若隔世,不紧不慢地走在小道上,明明有很多的话想说,开口却转为一声叹息,好似说什么也是无意,也都不重要。
于是两人只是寒暄,宁兀语问他具体如何来到这里,沐染问他在这里过得如何。
宁兀语还说起了前段时间他看的,里面提起什么穿越重生的东西。
两人像是相熟多年的老友,断续地交流着,却半点不尴尬,许是这初秋夜风沁凉,那原本他乡故知的激动,渐渐沉寂下来,最后化作宁静平和。
往事随风,欢乐的,深刻的,苦痛的,不舍的,通通离他们远去,此生怕再不会回还,但至少,没留下太多遗憾。
他们就这样,穿过时光流沙,在另一个世界,以另一种身份,好好的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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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剖析一下宁兀语这个人,他是真果决,从他母亲给他下觅心蛊开始,就直接斩断了那一点卑微的对亲情的渴盼,帮步雨棠对付青湛,是因为受制于人想要活着。他在某些方面有着无可厚非的怯懦和自私,隐忍谋划着想要彻底摆脱痛苦的困境,为此可以伤天害理。对小沈是喜欢,是因为从对付青湛开始,就暗中观察过小沈很长时间,与其说喜欢小沈,不如说是喜欢小沈对青湛的用情用心,他和青湛同样陷于桎梏满手脏腥,但青湛有这样一个干净温暖的存在,带他走出灰暗洗涤脏恶,他同样渴望有一个人能满怀炽热真心,带他走出去。
最后玉石俱焚的选择,不全是为情,也不全是为义,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最有效的办法,如果可以好好的安稳的活着,即便受些病痛,他也不会选择去死,但如果死可以解决所有一切,让他干净安心,他会义无反顾。
总之,我就说我不是后妈,兀语崽崽现在有爱他的家人,知交的好友,以后也会有真正相爱的伴侣。
还有之熙,会碰到他的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