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儿啊?”许珂疑惑地看着杨柳。
原来那天下午,公安局接到了匿名举报,学校附近的丘比特宾馆涉嫌利用虚假身份信息引诱未成年入住,警方因此对其进行了调查。
“然后呢?”许珂睁着大眼睛追问道,“白羽怎么样了?”
后来,陈婷一口咬定白羽想和她发生关系,并且自己不是自愿的。由于证据确凿,白羽被断定为利用暴力胁迫手段强奸女性、犯罪未遂,由于还未成年、情节轻微,予以从轻处罚。
“所以他没能参加中考。”许珂感叹道,“太可惜了。”
“嗯,他被送进了少管所。”
初中毕业后,刁芙和小花都考进了市里的重点高中。白羽从少管所出来就搬家了,她们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想,正是因为处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那些青涩的感情才能深深触动心灵,以至于长大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爱过了。
这件事对刁芙的打击很大,白羽离开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上了高中,学业繁重,小花便不再能经常见到刁芙。那日是正好有东西要交给刁芙,小花才见到了她。
一大清早,小花赶着要在上早自习之前把东西交给刁芙,原以为她们会在教室门口或校门口碰面,没想到却是在学校对面的老旧小区里。
刁芙在电话里说让小花直接来这里找她,小花便按照她指示的方向,一路找了过来。
但是小花看到的却不只刁芙一个人,还有五六个男生,他们趴在楼门口的石阶上,上面散乱地铺着好几个作业本、练习册,几个人奋笔疾书。而刁芙静静地站在他们旁边,手里拿着一根细杆烟,伸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
小花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没有说话,直到刁芙回头看见了小花,才径自走了过来。她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走路时的姿态多了几分自信和洒脱。
“你怎么”小花怔怔地望着她,到了嘴边的话却有些难以说出口。
“嗯,我学会抽烟了。”刁芙用一种格外平静的语气说,她对小花笑了笑,笑容还像从前一样,很美,但在小花的眼里,却多了些苦涩和心酸。
“这是我们班的英语竞赛报名表,迟老师说交到你这儿。”小花怅然若失,她将手里攥着的那张折起来的4纸递给刁芙,转身想尽快离开这里。
“等等。”刁芙将小花叫住,“也差不多该去学校了,我和你一起走。”
她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熟练地用脚轻轻一点,燃着火星的烟头便瞬间熄灭了。她转身走到石阶前,弯腰要将自己的作业本和练习册收起来,只见一个男生急忙拦住她。
“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有一道大题没抄完呢。”男生头也没抬,笔在纸上飞速地写着。
刁芙直起身来,“你倒是快点儿啊,磨磨蹭蹭的,我要走了。”
“你先去吧,书包我给你提到班里去。”
刁芙不再催促,将小花交给她的报名表放进了书包。
“走吧。”她不紧不慢地来到小花身旁,两人一同朝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久未见,小花突然觉得气氛变得很尴尬,她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刁芙先开口了。
“学习怎么样?高中生活适应了吗?”
“还行。”小花敷衍道,她将早就想问刁芙的问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没有说出口。
她想问问刁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学抽烟?她从前不是最讨厌呛人的烟味儿吗?她已经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多久了?
可她又害怕得到答案,她怕刁芙会想起那个人,那个她们彼此都不愿再去回忆的人。
“几乎每天,除了周末,我都会来这儿。”刁芙自顾自地说,好像知道小花想问什么一样。
“我把作业给他们抄,他们给我买烟。”
“我觉得你还是别和他们混在一起了吧?”
两个人停了下来,眼前有两条路。
一条路是从小区内部直通向门口,过了街便是学校,是一条僻静宽敞的大路另一条路则要从门洞出去,穿过一条狭窄拥挤的商业街到达学校。
两个人目光相对,谁都没有躲避开。忽然门洞的那头有人叫了一声刁芙的名字,是刚刚那个没抄完作业的男生,他的手里还提着刁芙的书包。
刁芙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小花。
“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便朝那个男生的方向走去。
小花站在原地,看着刁芙的背影从阳光下逐渐走进门洞的阴影里,心口像被人揪着的痛。
隔着一个十几米宽的漆黑门洞,小花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刁芙,她不知不觉地跟着刁芙走了一段距离,直到她消失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