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梁家大门，兄妹二人共同松了口气。

顾籍道：“终于解脱了。”

一语双关。

江荻说：“幸好老人家没事。”

要不然就罪过了。

江荻对梁家是无感，不怨亦不盼的那种，这个结果，倒没什么感觉，只疑惑一件事：“咱们的娘既然是这家人的孩子，那是个什么性子啊？”

顾籍带着淡淡的哀伤，道：“其实，我也不太记得母亲的事了。”

幼时他调皮、缠着哥哥的时候更多，妹妹是一种所有物，是特殊的玩具至于父亲和母亲，父亲总是愁眉苦脸，而母亲更多时间在陪父亲。两个人只在一起陪他们兄妹三人时，才会展露笑颜。但他的记忆就是一家人在一起，每天都开开心心。

这是一种感觉，却不是具体的事情。具体的温馨的事，他能想起兄妹之间好多件，同父母之间，却想不起来一件。

江荻见顾籍不开心，就笑道：“我什么都不记得，小哥独一个人记得，那多没意思？不如小哥也忘了从前，正好和我作伴。”

委婉地劝顾籍放下从前的旧事，开始新的生活。

顾籍揉了揉妹子的头发，道：“好，我努力忘记，走吧，先去扬州。”

江荻就道：“要不要晚一日，我还想去一趟紫金山，看看天恩回来了么。”

顾籍没想到他还记得天恩，想了想，便道：“我们总归还要再来应天府的，等确认了身份，见天恩也容易些，所以，还是先去扬州吧。要知道，梁家这里相认并不难，顾家那边曾祖父已过世，认祖归宗才是最难的事。”

因为回顾家更难，兄妹两个才决定先去梁家认亲，后去顾籍。梁家这边先认了，便是没有更大的用处，聊胜于无不是？兄妹两个计议已定，迅速回了客栈，稍作休息，次日一早，一家人浩浩汤汤的，转道去扬州。一行人抵达扬州后，顾籍熟门熟路地去侧门上和门子打招呼：“光哥。”

谁知，从前同他关系不错的门子白了脸，反过来给顾籍见礼，并道：“小的陈光见过二爷。”

这是顾籍从前没有的待遇，显而易见，正如陆通料想的那般，顾籍的身份已经被人透露出去了。猜到透露消息的人后，顾籍依旧用朋友的寇翁，问陈光：“光哥，你告诉我，顾指挥史是不是回来了？”

顾家有两个指挥史，但是祖宅这里，只有顾家二老太爷顾勇一位。

针对顾籍的问题，陈光道：“回二爷，二老太爷早就搬出了祖宅，便是回来，也不在这里住的。所以，二老太爷有没有回来，小的只是个看门的，真的不知道。”

顾籍江荻兄妹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