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明明还在跟后厨的婢女学做柿饼，说做好了要请大家都尝尝，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多看了凤翎两眼，凤翎叹口气，觉得这孩子兴许没什么坏心眼，但确实是流浪太久了的缘故，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自己生命里更重要的存在，这般卖力的学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却不是流尘，而是借着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讨好凤翎，让她切实的感到了不适。

或许早些入宫对大家来说都是更好的选择。

她被困在这一隅天地太久了，翅膀被折锁起来太久，凤翎都快要忘记了曾经翱翔的感觉。

这座府邸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她从哪里来，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去，一切的谜团才有可能得到解答。

而不知前路的等待，也让凤翎感到了焦虑，半生伸手拽她的时候，这样的焦虑几乎快要从身体里呼出。

凤翎淡漠的侧脸看向半生，许是眸光太冷冽了，半生拽住她手指的手猛地一缩，连带着神情也变得怯懦起来：&ldqu;令羽姐姐，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半生惹你生气了？&rdqu;

凤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外放了，赶忙抬手揉了揉眉心，再睁眼的时候目光柔和不少：&ldqu;不是，我只是……在想事情。&rdqu;说罢，见半生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凤翎又道，&ldqu;怎么了？不是在学做柿饼么？&rdqu;

半生颔首：&ldqu;学得不是很好，幸好嬷嬷她们也没嫌弃我笨。&rdqu;

凤翎略带起一丝笑意，坐到廊边，拢了拢自己的披肩：&ldqu;做好以后，有想好第一个给谁尝么？&rdqu;

半生闻言咧嘴笑起来，不出凤翎所料的回答：&ldqu;先给姐姐尝！&rdqu;

凤翎无奈的叹口气，这孩子……是真的教不会。

许是她顾念着流尘这一层，许是她顾念着这孩子吃了苦又是个女孩子，许是她重生以后不复曾经的硬心肠，总之之前同半生说话，凤翎是很注意分寸的。

但今天，她想要把话清清楚楚的说明白。

若是半生再跟她装傻，她不介意像以前教云曜那般再教一教她。

&ldqu;不对。&rdqu;凤翎的声音有些冷，半生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减了下来，不等她再开口，凤翎已经扶住了她的肩膀，&ldqu;半生，你现在这样，是不对的。&rdqu;

半生愣住。

&ldqu;你还记得是谁把你救回来的么？还记得是谁跪了一夜求大人把你留下来的么？&rdqu;凤翎直言不讳，半生果然神情一震，心虚的垂下了眼帘。

&ldqu;你看看你哥哥，为了你什么都舍得，就是念着你曾经吃了苦，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都能过得好一些，可他对你好，不是他应该的，你的这些心思，是不是该多匀一些在你哥哥身上呢？&rdqu;凤翎自认自己语气虽不算太好，可也不是凶巴巴的，不过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罢了，&ldqu;你这般缠着我，我也不会对你更好一些，你不缠着我，我也不会对你更坏，之前跟你说了些，我以为你会明白，现在看来你似乎还是不懂我的意思，所以干脆把话说清楚一点，你现在能明白我的意思了么？&rdqu;

半生咬紧嘴唇，双手交叠在一起，使劲地攥紧自己的手指，好半响才抬眸，泪眼婆娑的开口：&ldqu;姐姐是说，半生是个没心肝的东西，不懂报答么？&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