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翌下了高台,刚一走近白逸便抚掌叹道:“柳兄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仅此四联,天下能出柳兄左右者,实不多也。”
“白兄过誉了,小弟不过误打误撞沾了些运气罢了,对得甚是勉强。”柳翌闻言苦笑道,这四副对联确实给了他不小的压力,尤其是后两联,在别人眼中或许对得精彩,但他自己却是极为不满意的。
“柳兄不必过谦。”白逸微笑道:“对非小道,情真意切,可讽可歌,媲美诗词、曲赋、文章,恰似明珠映宝玉联本大观,源远流长,亦庄亦趣,增辉堂室、山川、人物,犹如老树灿新花。它虽不似诗词那般典雅蕴藉,但胜在通俗易懂,雅俗共赏,且要论文学造诣比之后者有过之而无不及。短小隽永者,一语天然,非俗手能为长篇巨制者更是锦绣铺陈,如同史诗,非大手笔不能作也。这四副上联每一副都堪称绝对,然而柳兄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全部对出,可想而知柳兄的才思之敏捷,学识之渊博。”
柳翌没想到白逸对对联也有如此之深的见解,顿生敬佩之情,:肃然道:“没想到白兄也是个中高手,柳翌失敬了。”
见他神色谦恭,一脸郑重的模样,白逸便知道他是误会了,笑道:“白某也就耍耍嘴皮子上的功夫,真是要让我去对这四副对联,怕是下辈子都难以喝上那回春觉了。”
柳翌闻言轻笑,只当他是谦逊的说辞,心中对他却是愈发钦佩。
恰巧这时柴叔奉命送来了回春觉,柳翌举起酒坛道:“此次离宗能结识白兄和徐兄,实乃我人生一大快事,今晚就以这十坛回春觉来庆贺我们的相识如何?”
“这法子不错!对联诗词我不擅长,但要说到喝酒那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徐今醉闻声笑道。
白逸也举起酒杯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今夜我们就喝他个一醉方休!”
三人对视一眼,随即放声大笑,颇有种相见恨晚的味道。
一旁的长孙雪姬也被三人的情绪所感染,静静地为他们添着酒,面带浅笑。
美酒盈樽,又有佳人作陪,四人放肆痛饮,谈天说地,白逸两世为人,对人生的经历感悟都远超他们三人,柳翌虽然自认学识超群,但也难以跟上他跳跃的思维,对他所说的种种理论趣事都惊奇不已。
这一场酒直喝到凌晨方才落幕。
看着醉倒在桌上的三人,长孙雪姬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招呼店内的侍女把他们三人抬到客房,却发现白逸竟然瞬间清醒了过来。
“白大哥,你?”长孙雪姬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有些发懵,她明明看到白逸与柳翌二人一同醉倒的,怎么一转眼的时间就毫无醉意了呢!
似是知道她内心的疑惑,白逸冲她摇了摇头道:“不必惊讶,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也不例外。”
看着望向窗外的白逸,长孙雪姬轻声道:“你要走了吗?”
昨夜饮酒时她便已经知道了白逸此行去并州的原因,这会儿天将拂晓,而白逸又在此刻清醒,其意不言而喻。
“嗯。”白逸点了点头,回身看着醉倒的徐今醉和柳翌,轻叹道:“能在这里遇到今醉,结识你和柳兄,是我这两个月来最开心的事情。可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该离开的终究都要离开。”
离别总是感伤的,虽说是昨日方才相识,但此刻听到白逸的话,长孙雪姬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送你吧。”
说着率先向门外走去,至于柳翌和徐今醉,她刚刚已经叫来了万金楼的侍女,她们自会照顾好他们。
神华城虽然正值瑞灯节,但清晨的街道却依旧稍显冷清,这让二人本就有些感伤的氛围愈发沉重。
似是不习惯这般压抑的感觉,长孙雪姬出声叹道:“白大哥,你说人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悲欢离合呢?”
看着突然变得有些多愁善感的长孙雪姬,白逸笑了笑道:“可能是上天不想我们活得太过轻松吧。”
“难道让我们活得轻松一些对上天来说是一件坏事吗?”长孙雪姬面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