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多吗?”宋让走了,宋瑜便问自己的婢女。
“还好呀,小姐,怎么了。”婢女有点疑惑。
“那跟三堂叔比呢?”
婢女扑哧一笑,“小姐您开什么玩笑,和谁比都不能和三爷比呀。”
宋瑜轻轻叹了口气,她想了想,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过纠缠,只是道,“你这几日在京城中让人找找又没有做素菜好些的厨子,月俸不是问题,但要做得好的。”
“小姐最近食欲不振吗?”婢女有些担心,自家小姐可是无肉不欢的性子。
“替别人找的。”
*
宋让送来的药确实是一顶一的好,宋瑜手上的伤慢慢结疤了。
她看着看着,先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两下,然后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挠了上去。
“有点不好看,它不会留痕吧。”她说话间又去挠了一下,“好痒啊。”
面对鲜血淋漓的伤口,她可以坦然说不怕疼,但是面对那么一丁点儿痒意,她只能缴械投降,挠一下,再挠一下。
婢女安慰自家小姐,“这是伤口在愈合,您可不能再挠了。”
道理谁都懂,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婢女无奈只得紧紧盯着她,一连盯了两三天。
宋国公夫人又来看过她,“你和清薇闹矛盾了?”
宋瑜窝在美人榻上,占据了被阳光照射的地方,见到她娘来,连忙让出了点位置。
“还好。”
宋瑜有些踟蹰,不知道要不要和自家娘亲交待她做过的梦,宋清薇是她娘亲早逝妹妹的独女,因着宋清薇母亲早早没了的缘故,待宋清薇比之她这个亲女儿也不遑多让。
“你们表姐妹,若是闹了什么矛盾,记得多多体谅些。”
她听到宋国公夫人的话,有些难受,这次或许不是小矛盾,假如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能逼得梦里的她对着曾经的亲人道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狠话,宋清薇与她的矛盾,怎么可能是单单体谅二字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呢。
“娘,我们别说这件事情了,行吗?”
宋国公夫人并不好糊弄,知女莫若母,宋瑜的脾性她一清二楚。
阿瑜对着亲人都是没得挑的耐性好,也从来不吝啬,事情做的周到,转圜也都得当。
怎么这次和清薇就像是要彻底不欢而散了呢?
“是清薇做错了什么吗?”她太清楚女儿的脾性,所以毫不犹豫站到了女儿这一方。
宋瑜垂下眼,微抿着唇,“娘亲,我和清薇的事情您就别管了,我有分寸。”
宋国公夫人的话迫使宋瑜面对这个自己最不想面对的问题,她反复地思量,反复地想,最纠结的始终都还是为什么。
她最想问一个为什么,但是无人回答。
宋瑜有些不快乐了,但因为宋清薇而阴霾的生活还是有一点小惊喜,比如她的贴身婢女给她请来了整个大谢最好的素菜厨子,在人进皇宫之前成功拦下了。
“这位师傅曾经在寺庙中研习多年,做的一手好素斋,几乎没有他不会做的素菜。”婢女介绍道。
宋瑜眼睛一亮,“那就请这位。”
但是婢女摇了摇头,“四皇子也邀这位呢。”
今上子嗣众多,其中就属四皇子名声最大,立他为太子的呼声最高。
“现在那位师傅人在哪儿呢?”
“西月楼。”
宋瑜一把掀开锦被,坐起身,踢上鞋子,玉手开始梳理起自己的头发。
“快快快,给我拿件衣裙。”
她要亲自去把这师傅给请回来。
西月楼。
华服锦绣的四皇子和宋瑜不期而遇,狭路相逢。
四皇子挑眉,扯下腰间的折扇故作文雅的扇了扇,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虎口救人的宋国公府嫡小姐吗?”
真是油腻满满,宋瑜避开眼,匆匆行了个礼,然后对四皇子的挤兑丝毫不甘示弱,“臣女养病了好些日子,在这儿乍一瞧到身为天皇贵胄的四皇子殿下差点认不出来呢。”
她和四皇子是有过不少恩怨的,仅仅看不对眼两人对话也不会这样夹刀带棒。
事情要追溯到上个冬天,那时,丧了妻的四皇子希望订下她做续弦以此来和宋国公府捆绑。
宋国公当然不舍得把自己女儿送进火坑里去,四皇子花名在外,整日流连青楼楚馆,不学无术,况且又是娶女儿做续弦,怎么想怎么不合适。
但是,四皇子在商量不成之后居然直接提着聘礼上门了,大言不惭说要和她订下来。
聘礼只有区区三十六担,要知道世卿贵族娶正妻起码也要六十四担才行,四皇子的聘礼寒酸得难以想象,倒不如干脆说是要空手套白狼,图谋宋国公府的嫁妆算了。
宋国公府家大业大,宋瑜作为宋国公的独女,娶了她,就像是娶了整个宋国公府。
简直就是一个侮辱,一向稳重的宋国公头次火急火燎进了宫气冲冲得诉了番苦,“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三十六担,三十六担……”
最后陛下张口斥责亲自驳回了四皇子的提亲,四皇子自觉面子受损,看整个宋国公府尤其是宋瑜更加不善。
后来,四皇子又是多番对着宋瑜下绊子,惹得宋瑜不胜其烦,还故意做些下作事情恶心她,就这样,两人结下了梁子,或者说,因为种种挑衅成功从四皇子单方面对宋瑜的梁子变成了两人之间的梁子。
“你想要那破厨子?省省吧。”四皇子皮笑肉不笑道。
宋瑜磨了磨牙,她伸手想腰间探去,但是没摸到鞭子,她出门太急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