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可能相信什么外星人的鬼话,中二青年什么的,家里只要有一个就够了。
尤润斯努了努嘴:“那棵树,2.38米。花坛58.01厘米,这级台阶,”他踏上去,“8.02厘米。”
冗相呈毫不信任地撇嘴:“哦,晓得了。”指着什么说什么,他又没有尺,合着这大东西说什么都对呗。
两人一个在高,一个在平,冗相呈依旧矮一小截。
尤润斯忽然向前一步,两人脸对脸,看了个对视。尤润斯眼神平静,冗相呈不甘示弱,眼睛瞪的老大。
树丛里一只小黄狗迈着小短腿“哒哒”经过,朝正在对峙的这里不屑地投来一狗眼,抬腿往那2.38米大树的树根撒了一泡,随即慢悠悠地晃荡走了。
“又怎么的!”冗相呈盯着眼前这双深紫色的眼睛,看的失魂,差点就那么陷进去。
尤润斯忽然伸出手,在冗相呈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一把托住他的腰举起,冗相呈惊恐地“哎哎”叫:“干嘛呢!”
惊人的臂力,托起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成年男人竟然毫不费力,还能气定神闲地聊天:“这样就比我高了。”
冗相呈正想拍他一脑门,尤润斯仰起头看着他,认真道:“现在能高兴起来了吗?”
企图锤头的爪子僵硬在半空,由于被抱起了腰,白色加厚运动外套被风吹得鼓了起来,两条腿毫无灵魂地垂着,当真像个莫得灵魂的布偶娃娃。
还是正在被直男主人哄着的布娃娃。
布娃娃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勾起唇角小声道:“高兴啦,你快放我下来!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哦。”
直男尤润斯老实道:“附近两公里内无人无车。”
冗相呈攀着他脖子滑下来,整了整衣服,眼神游离漂浮:“走了走了,登记去。”
尤润斯松了口气,跟他回车上。
所以说尤润斯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哄他开心?冗相呈悄悄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在看自己,立马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这回车速正常了,没飙到120码,一路平稳行驶。
天光越来越亮,太阳越来越耀眼,直到它运行到人头顶上时,他们依旧在城乡结合处,并且不知怎么的总是在同一片地方打转。
这里有大大小小许多工厂,但都是废弃的,道路泥泞复杂又曲折,荒无人烟。
明明隔着一堵墙就能看见农民自建房,却总也走不出去。无可奈何,冗相呈只好打开手机导航。
导航路线图七扭八拐,在一众工厂间杀出一条血路,但冗相呈一看这路线就哭了:“这什么呀,它指的是哪条路?”
汽车跟着导航慢吞吞地走,没过多久又再一次回到了起点。导航失灵,压根导不出去。
冗相呈拉起手刹,捧起手机欲哭无泪:“完蛋了,咱们出不去了,怎么办,报警吗?会不会警察也找不到我们?”
一直没提意见的尤润斯说:“手机给我看看。”
冗相呈瘪嘴:“知道你方向感好,可这儿你也没来过,怎么会认得呢。再说了,这片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就这个指示牌,我都看见过三块了,放的位置都差不多。”
他探出车窗,破败的工厂墙体脱落,窗户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他们的正前方有三条路,三条路上都是差不多的房子。
尤润斯关掉导航模式,将地图缩小。
冗相呈倾身去看:“什么呀?”
尤润斯看了会儿,指着市区说:“目的地在西边。”
他又将地图放大,仔细观察了会儿主干道的方向以及工厂房屋布局,沉声道:“我们目前在工厂园区的偏南面,往北走就能通向主干道。”
“中间要经过几道岔路和拐弯,大体是朝北走。”
冗相呈百无聊赖地将手撑在车窗上:“那么问题来了,哪里是北?”
前面三条路,身后还有两条小路,他们几乎处在一个圈子中心,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这导航也跟抽风似的转来转去,最后总要绕回原处,就别指望它能指南了。
尤润斯将手机还给他,掀起遮阳板,但却并没有抬头。
深紫色瞳孔在刺眼的阳光下像细碎的钻石一样,粼粼发光。他放下遮阳板,淡然道:“后面,左边那条。”
冗相呈兴致勃勃地挑眉:“你确定?”
尤润斯轻点头。
不疑有他,轿跑再次启动,发动机发出沉闷猛烈的声音,挂挡倒车,180度转弯,朝着未知的路途奔去。
直到银白色轿跑开到大路上,冗相呈终于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踩下油门,高兴极了:“我们真的出来了!”
他从后视镜里再次看了眼灰扑扑的工厂园区,感叹道:“太复杂了,我从没见过这么绕的地方,和重庆有的一比。”
尤润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重庆是哪儿?”
冗相呈诧异:“你不知道?没去过吗?”
尤润斯摇摇头,冗相呈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手臂,柔声说:“以后带你去玩,很有意思的。”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这下冗相呈再也不敢相信这破地方的导航,让尤润斯指挥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