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冗相呈维持着尴尬的姿势,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只见毛茸茸的脑袋支愣着半跪在自己腿间,红着脸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地方。
尤润斯闭上眼,抓着他两只手捞起来,拎进怀里死死按住,微吸口气,:“别看了。”
鼻尖钻进一点儿清新好闻的冷香,冗相呈吸了一口,悄悄攥紧尤润斯胸前的衣服,脑袋忍不住埋深了一点儿,狡辩道:“我哪有看,你别胡说!”
大人的面子不能丢,他故作凶恶地扬起头,正想装模作样地教育小屁孩几句,却不料看见了一对同样红了的耳朵。
尤润斯别开眼,慌乱地伸手遮住他眼睛,冗相呈笑嘻嘻抓住它挪开:“哎哎哎,原来你也会害羞的嘛!”
他还当这是块活了几百年的木头,怎么焐都热不了的呢。
终于找回年长几岁的尊严,冗相呈拍拍裤子站直,望着尤润斯那别扭的小样儿,心底乐开了花。
明明块头比谁都大,长得比谁都好看,却老是一副游离在外的模样,老神在在,跟成了仙儿似的。可是说到底,也才是个没多大的小年轻嘛。
瞅瞅这样儿,红了脸不敢看人还不敢跑的样子,简直能让人心都软了。
漫天星雨的画面再度出现在冗相呈的脑海中,漆黑与银白交织的天空。
还有不言不语,身形修长,站立在树荫底下的人。
捡垃圾送快递,住桥洞的人还会养狗。
说自己是外星人就算了,还说羚羊是外星狗。
住进家里以后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披星戴月,工作量远超常人,好像超人一样不用休息似的。
幼稚又坚强,奇怪又可爱。帮他送三餐,陪他相亲,会告诉他什么人不是好人,在不高兴的时候陪着他,一起看流星雨,这么浪漫的事,他还从没做过。
木头还浪漫,铁树也会开花。
冗相呈忽然福至心灵道:“你能开花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尤润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冗相呈暗自给自己一耳刮子,向前跨了一小步,和尤润斯的距离只有一点点。
尤润斯垂头望着他,仔细聆听。
冗相呈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眼神飘忽,声音轻的和蚊子似的:“要不然那什么……你考虑考虑,咱们结个婚?”
“什么?”
冗相呈努力压制住身体那股不受控制的热气,说什么也要把正事讲完再脸红!
他猛地抓住尤润斯的手,狭长的眼角泛起一点儿红:“我,我的意思是……你看,你长得好看,以后工作应该也在H市,人也上进。”
“长得好看,对我也好。我,我挺喜,喜……”他声音越说越低,直到最后消失在喉咙里。
“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我们可以……互相照顾。”冗相呈垂着脑袋自暴自弃说,连带着缓缓松开手。
他知道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太突兀了,他们才认识没多久,甚至连熟悉都算不太上。
他只知道尤润斯的名字,可是他的家乡呢?学历呢?家庭状况呢?就连尤润斯的年龄他都不清楚。
而且连句喜欢都说不出口,实在渣的过分,也冲动至极。
但是谁谈恋爱和结婚不是冲动了?有几个人能保证自己结了婚不会后悔呢?精打细算的结婚对象,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要分手要离婚。
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冲动热血,就也只是冲动而已,算不得数的。
本来自己在尤润斯心中说不定还是个高大伟岸的好大哥形象,这下好了,一下子全崩了!小破孩说不定今晚就要带着狗连夜走了!
冗相呈欲哭无泪,瞬间后悔方才一腔热血地胡说八道了。
“聘礼可能比较难运过来,你要自己去看吗?”
略显为难的声音传来,冗相呈立马抬起头,极具喜感地顶着鼻涕泡“啊?”了一声。
尤润斯皱着眉,仔细思考后认真道:“嗯,运不过来,得你亲自去。”
冗相呈瞪着一双狭长的大眼睛,一脸懵逼。
“但我住的并不近,要从天……算了。”尤润斯脸色略显懊恼,抿嘴缓下语气,“你想什么时候去领证?”
冗相呈张了张嘴,语言功能彻底失效。
“明天?”尤润斯询问。
大概是停电带来的后遗症,不知哪家屋子里的狗开始狂吠,大半夜的扰人的很。
冗相呈揪紧已经凉掉了的热水袋,热气如潮水般淹没掉整颗脑袋,有如一只煮熟了的螃蟹。
螃蟹伸出了自己的钳子,干巴巴地顺从道:“好,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