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药,手上的痛意减轻了一些,方翰拿着纱布帮她包扎,两人的手指难免触碰到。
乔宜略感尴尬:“谢谢方师兄。”
包扎完,方翰把自己的橡胶手套递给她:“戴我的手套吧。”
旁边的李蕊含见了,凑过来打趣:“方师兄,你也太偏心了,只关心小乔一个人。我也没带手套,师兄,你怎么不借给我戴呀?”
方翰笑了笑:“小乔受伤了,伤者优先。”
李蕊含撇撇嘴,还要再说。
现在的大学生作业太少,压力太轻,总想找点八卦填补学校生活的空白。
乔宜和李蕊含做了两年多的室友,对她的个性再了解不过。
平时上课咸鱼躺尸,一碰到八卦就浑身来劲。
连亲室友都不放过。
乔宜瞪她一眼,接过方翰的手套递过去:“蕊含,你戴吧。”
熊孩子,拿好手套,堵住你的嘴。
她看向方翰:“我手不方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吴教授那边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李蕊含没再揪着她说笑,接过手套,朝她挤了挤眼。
吴教授这周刚回国,听说了乔宜的白头鹤失而复得的事。
“这么大的事,应该及时给我打电话的嘛。”
办公室里,吴教授埋怨说。
乔宜笑着说:“不想让您在国外还操心,怕打扰您,就没告诉您。”
“所幸白头鹤找到了,不然你的论文真的要临时换选题了。”
吴教授摇摇头:“我带过这么多届学生,数你最有主见,脾气又倔,真是和你爸爸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吴教授和乔宜的父亲是京城林业大学的同班同学,毕业之后,两人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吴教授去了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毕业后回到东大,成为一名大学老师。
乔父回到家乡新洲,成为唯一的大学生护林员,一直坚守着家乡的那片森林。
一守,就是整整二十年。
吴教授想起往事,有些唏嘘:“白头鹤是你爸爸最大的心结,写好毕业论文,记得拿给他看看。”
乔宜眼眶也微红,点点头:“我会的。”
*
晚高峰,地铁人流量巨大,每到一站,拥挤程度和下饺子差不多。
乔宜挤了一路地铁,回到鹭心岛的时候筋疲力尽。
打开门,换好拖鞋,一抬眼,就看到了墙上明黄色的便利贴。
这么显眼,想看不见都难。
乔宜狐疑地揭下便利贴,入眼是一行秀逸的字迹。
“乔同学,今天早上的煎蛋令人遗憾。据统计,每只煎蛋里最合适的盐分应保持在1克,请你谨记,并在明天早上予以改善。”
乔宜冷笑一声。
1克?
拜托,这是做饭,又不是做实验,谁能做到那么准确。
除非是机器人。
乔宜盯着便利贴看了许久,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早就把便利贴烧出窟窿了。
她想了一会,想出一个主意。
跑到卧室里,翻遍行李箱,找出一个测量鸟类重量用的小天平。
*
晚上六点,季书辞到家。
乔宜听到开门的声音,穿着拖鞋踢踏着跑到玄关,笑容很热切:“季先生,你回来了。”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还这么热情的迎接自己,季书辞还真有些不适应。
他放下电脑,“嗯。”
乔宜看着他换完拖鞋,语气极尽委婉:“季先生,我看到了您留的便利签。有个问题,您来一下。”
她转身走到橱柜前:“煎蛋里的盐加多了、加少了,都不合您的口味。1克盐的重量是多少,我有些拿不准。我想您应该知道。不如您为我师范一下?”
说完,从身后拿出小天平,摆在季书辞面前。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他也称不出1g盐,那就是在强人所难。
季书辞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原始人猿,伸手拿起勺子,在盐罐里盛了一点盐。
“慢着!”
乔宜大喊一声,从他手里接过勺子,小心翼翼的把盐倒进天平的托盘里,得意洋洋的说:“季先生您看,您的手感也不准嘛,哪有人像机器那么准确,刚好把盐分控制在一克?”
季书辞面无表情,好脾气的等她说完,才抬了抬下巴,“你看天平。”
乔宜愣住,转头看向天平的刻度尺。
刚好一克。
乔宜不信邪,又确认了三遍,指针真的指在1的刻度上。
季书辞神色平静,拿过勺子,又加了一些盐。
天平的刻度尺稳稳指向2克。
又加了一些盐。
天平的刻度尺稳稳指向3克。
看着乔宜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季书辞放下勺子,语气平淡无波:“乔同学,当别人指出你的错误并提出建议的时候,请你虚心接受。而且,”
他指了指小天平:“我没时间陪你在厨房玩称重的幼稚游戏。”
“你!”
乔宜的拳头瞬间硬了。
太让人窒息了。
乔宜觉得,面前站着的季书辞不是人,而是一台精准的机器人。
唯一的区别在于,机器人需要充电,而季书辞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