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煦连忙收敛心神,看向她手中的账本。在惜珍手指的地方,确实有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印记。
这枚印记小小一颗,不注意就会被人当做稍大的墨点。只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出里面是有纹路的。
“王兄好眼力。”宋明煦赞叹。
惜珍笑着收下他的赞美,往后翻了几页又找到了相同的印记,可以确认这是特殊的标记,而不是偶然落下的墨痕。
一会儿窦总镖头跟着李将军一起进来,行礼后接过账本,按惜珍的吩咐先研究有记号的地方。
各大镖局之间使用的隐语也会有些许的差别,不过总归记录的都是差不多的事情,上下结合一下很快就能分析出个八.九不离十。
窦总镖头将自己分析的结果禀报给宋明煦和惜珍:从账本里看,有标记的账目运的并不是相同的镖。这次运的是粮食,下次可能就是布料,末尾都有对应商号留下的印章,和其他账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前面带着印记。
“不过这个么……”窦总镖头挠挠头,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宋明煦看出了他的纠结,说道:“窦总镖头有话说就是了。”
“那小的就直说了。”得了宋明煦的吩咐窦总镖头也不再犹豫,一指上面的一条账目。“这条记录的是镖局从秦州护送十车布料送往锦州。小的记得这锦州才是出布料的地方,按说从锦州运回秦州比较合理。”
窦总镖头做的就是走南闯北帮人护镖的生计,对大夏各地区主要出产的东西都了若指掌。
锦州是大夏丝绸的主要产地,盛产各类品种珍贵的丝绸及丝绸制品,其中以用作皇家贡品的云锦最为出名。惜珍本人很喜欢云锦做的被面。
从秦州往锦州运送布匹,哪会有做生意的做这种铁定赔钱的买卖。惜珍跟宋明煦被窦总镖头这么一提醒,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门道。
往外运送玉石自然是不能正大光明的,所以每次都用不同商队来打掩护。这样不容易被发现不说,还把秦州的商户几乎全拉进了自己的阵营。
惜珍冷笑一声说道:“有舍有得,秦王叔倒是个想得开的。”
宋明煦闻言笑了笑,“白拿的东西,大方一些也无妨。”
惜珍一想也是,玉石矿是不许朝廷之外的任何人员私自开采的,秦王叔这已经是捡到天上掉下的馅饼了,大方些也算是慷他人之慨了。
开采玉石矿这种事情动静不小,很难不被发现。普通百姓会惧怕官府的警告不敢靠近,可是本地的商人难保不会从细节发现蛛丝马迹。更何况玉石从开采、加工到最后运输,每一步都需要他们的帮助,单靠官府无法完成且更不利于保守秘密。
秦王也是聪明,知道要想不被人告发,最好的方法是将利益让出去一部分,把其他人都拉进共同的利益里。
秦州到底有多少商户惜珍不知,不过看账本里涉及的商户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几乎没有她想不到的。就知道秦州的商户怕是十有八.九都参与了进来,剩下的一两成恐怕也成不了威胁了。
“刚才的人倒是没抓错。”惜珍想起之前来要粮的商户。都敢把自己的粮放在官府粮仓了,可知关系匪浅。
“午膳也用完了茶也喝了,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兴致,跟臣一起去牢里看看呢?”惜珍客气问道。
“但听王兄的安排。”宋明煦回答的更加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李将军莫名的觉得背后一阵发凉,激的他寒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