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爷爷。”

凌染：？？？

你再骂？

“我真的是你爷爷。”那浑厚声音似乎猜到了凌染的腹诽，哈哈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叫白炎。按照辈分，我是你爷爷辈的。不管你的父亲是谁，你总归要叫我一声爷爷。”

“您……您也是白虎？”岩浆蒸腾的温度让凌染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好地方，“您是神吧？您在哪里？怎么会在这岩浆四周……还有，您如何知道我和您隔了几代虎？又如何知道我的父亲是白虎而不是母亲？”

似乎在思考凌染连珠炮似的问题，白虎爷爷沉默了一瞬，然后叹气道：“我就在这岩浆之下。孩子，其实我和你离得还挺远的，不能亲手摸摸你真是太可惜了。”

凌染：“……”最先要说的居然是这个？

您的重点也跟师尊一样好生奇怪。

“你的骨龄只有十四岁，而十四年前还能自由活动的白虎，仅剩一对兄弟。除他们之外，大多数白虎都死了，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七只白虎被封印着，半死不活。”

“我确实是神。”白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苍凉，“但神族也会陨落。”

凌染愣住了，白虎一族陨落了？她震惊得浑身的毛都炸起来，眼睛圆睁。

凌染进入这个小世界时带着两个任务，一是补上灵魂逃出的角色，二是查明这个小世界发生不明动荡的原因。白虎一族陨落，与这个小世界剧情的基础设定完全相反。这说明这个小世界已从根源上产生了紊乱。

丝丝寒意爬上凌染的后背。如果是这样的世界……

主脑是想把她困死在这里么？

“仙界上神掌管凡世，四兽神主庇护四州生灵。白虎护灵州，青龙护沧州，朱雀护瀛洲，玄武护幽州……但万年以前，群魔四起，灵州尤甚。我们白虎一族，为避免灵州生灵涂炭，以半数族类的生命为代价，镇守各路大魔。”

“而五百年前，镇压魔族的封印突然被替换了一处关键的地方。原本要镇压魔族的阵法，反过来镇压了布阵的白虎。”

“许多同族为了对抗阵法，也为了除掉从阵法里逃逸的上古大魔，不幸陨落。”

“从此以后，仿佛中了诅咒般，族虎不断殒命，你父亲和你叔叔在十三年……也不在了。”

“白虎同族之间能彼此感应。因为你的一半血脉是人族，我才从未感知过你。”托着凌染的灵力一下又一下亲昵地抚过她背上的毛，从圆圆的耳朵一直梳到尾巴，炸毛的小白虎在安抚中平静下来，毛发恢复了柔顺。

白虎幼崽丧气地蜷腿蹲下，尾巴也微微卷起，整只虎缩成小小一团，似乎被这个消息打击得厉害。

白炎已经好久没见过幼崽，看到这副景象，心都要化了。他把灵力凝实了一点，揉了揉小老虎的脑袋，又拉起小老虎雪白柔软的爪爪挥了挥，安慰道：“别伤心，生死有命，看你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是没见过你父亲？这样更好，就不必为那只臭虎难过了。”

凌染：“……”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小老虎抖了抖身上的毛，重新站了起来。她甩甩尾巴，往下方的岩浆处探探头道：“怎样才能救您？”

白炎一愣，没想到幼崽情绪恢复这么快，更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不由得愣了愣：“什么？”

“您听得清吗？”小老虎抬起爪挠挠耳朵，放下爪子后俯下头，用更大声的声音对下方道，“怎样才能救您？”

“救不了的。这封印是我和老祖一同设下，老祖为杀从这逃出的魔已不幸殒命……如今，这便是天地间最强的封印，含着天命之力，一旦被困住，就再也出不去。”白炎缓缓道。

“那，怎样才能违抗天命？”小白虎执着地再一次询问。

不能让白虎一族陨落。她要扳回世界线，否则会被困在这个世界的因果里。

她还有想见的人啊。

进入这个小世界以来，凌染就一直在遇到各种意外状况。她丧气过，埋怨过……各种负面情绪出现在她心中，又很快被丢到角落。

不论如何，她要去往未来，找到哥哥。

“染染，丧气是没有用的。它只会打败你。”少年曾笑着摸着她的头，轻声道，“有目标时，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好。”

与天相争又如何？作为被天道压迫的原住民的林慎都能做得到，她一个局外人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这一次，白炎沉默了很久。就在凌染以为白炎出了什么意外时，岩浆下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