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却是不告而至,几乎算是打了柴安风一个措手不及。
这有些超出常理,不过只有在情理之中。
柴安风刚刚会见过史弥远,而且为了见到这位权臣,柴安风可以说是在临安城里上蹿下跳,想要做到完全保密是不可能的,而皇帝一定就是得到了消息,这才突然来到柴安风的府邸之内的。
只是不知道皇帝这是过来询问情况的,还是过来兴师问罪的毕竟柴安风面见史弥远这个皇帝的政敌,事先并没有跟皇帝通报过,而现在的皇帝正处于神经敏感的时候,有可能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过激反应。
柴安风蹙着眉头说道:“好快,没想到皇帝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嘛!”
耶律楚材点头道:“皇帝想要对付史老相公,布下足够的耳目,那也是很正常的。然而天威难测,柴兄还是要小心应付的为好!”
这事不用耶律楚材多关照,柴安风也会留意,毕竟没人会把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于是柴安风不敢有半点拖延,立即来到了书房之内,见皇帝正百无聊赖地翻着自己的一本书,便立即上去拱手笑道:“皇上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看我们下人一点准备都没有,也不知道给皇上沏杯茶。”
皇帝赵昀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沉着脸对柴安风说道:“是我叫他们不要过来的。”
“噢,那就不怪他们了。来,我来亲自给皇上沏茶。前两天我这里刚得了正宗的雨前龙井,比进到宫里的贡品一点不差,皇上先品尝品尝。”
说着,柴安风就要去茶叶罐里取茶叶,不料皇帝压根就没接他这个茬,却问道:“你做下那么大事情,还要瞒我多久?”
这话说得厉害,瞒着皇帝那可就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那是要杀头的!
平常人要是听了皇上亲口说出这句话,非得吓得当场就跪下来不可。
可这句话却是吓不住柴安风的,他不过是手稍稍一颤抖,便又笑着对皇帝说道:“皇上说的是我去见史老相公的事情吧?”
“正是。”黄帝回答道,“这么大件事情,你怎么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柴安风一面将泡好的茶递到皇帝面前,一面已经想出了解释的说辞:“噢,皇上是这样一回事儿。你知道的,临安城里奉天号是史弥远的女儿史烟罗在经营。我原本不过是想借着谈生意的名号,去那边探探史烟罗的口风的。没想到史烟罗却说他的父亲史弥远有意退隐山林,我觉得这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又知道这种事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谁知道史弥远会不会是个朝三暮四的,今天说好了的事情、明天就改了主意。所以这才来不及向皇上通报一声,就先赶紧的过去了。”
柴安风蛮以为自己扯的这个谎还算是比较圆满的,自己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么回事!”
也不知皇帝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柴安风的这套说辞,他只是沉着声音说道:“哦,是这么一回事吗?那我问你,史弥远是怎么说的?”
到底怎样告诉皇帝这个消息,柴安风是本应该同耶律楚材好好商议商议的,然而皇帝既然已经问到这里了,他却又不能不说。
仓促之下,柴安风只能如实回答道:“史老相公说了,他可以退休致仕,不过有些问题还得和皇上当面详细谈谈。”
“谈谈?这有什么好谈的?”皇帝反问道,“他要退休很容易吗?一直辞呈奏章送上来,朕批准了就是了。”
哎哟,你这个小皇帝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你可弄清楚了,现在处于劣势的是你,别以为史弥远稍稍示了个弱,就以为胜券在握了!人家可是官场上的老兵游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比你脑袋上的头发还多,并且史弥远的势力要远远超过你,能答应有条件的退休,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皇帝啊!你可就不要不识抬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