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竹林深处一茅屋内纱幔低垂,一角红色亵衣散落在床下,一袭黑袍从纱幔内丢出,严丝合缝的盖住了红衣,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酒意酝酿出的沉醉:“男人可不是这么追的……要直截了当……来,我教你!”
一声冷笑传来,红衣的主人扫了一眼离自己而去的亵衣,眼神愠怒盯着眼前大放厥词的醉鬼,视线落在男人因热意而敞开的胸膛上,微微一顿。
醉倒的人长手长腿局促在床幔间,却是一如既往地张扬肆意,这人容貌英俊,身材高大健硕,胸膛宽厚又有力,肤色却是通透的冷白,活似话本中走下的山野神怪。
与满身匪气的男人不同,男人怀里的青年一身贵气,清俊中透着肃穆,俨然是不可亵渎之人,此时这清贵公子眸底微红,神色隐含压抑的羞怒,身躯也因惊怒微微发颤。
楚辞迷糊间感受到一片清凉温润,带着淡淡的酒香,发冷一样簌簌抖着,模糊间想起自己是和好友喝酒,想来是只着薄衣赴约的好友被夜风浸染冷得慌,楚辞大手一揽,直接将好友抱入怀内,用体温给人取暖。
触手宛如抱了一块滑腻的羊脂玉,莹润温软,热意源源不断的传输到那人身上,楚辞满足的喟叹一声,低下头无师自通的攫住一处,刚试探的舔了一口,舌尖就被狠狠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痛呼,怀中人挣扎起来,楚辞的手放到分外有弹性的丘陵处,揉搓了两把后一拍。
啪的一声脆响,那矜贵的青年浑身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乖一点,我在教人呢!”
红衣青年呼吸一急,抖着手臂搂住男人,片刻后一声虫鸣传来,似是破碎的泣音,又似室内烛花的爆鸣。
窗外竹林簌簌,室内楚辞挥汗如雨。直耕作了一整夜,那缠绕着他的藤蔓才染着热度垂落下去,楚辞昏沉的脑袋猛地清明过来。
困惑地揉揉太阳穴,楚辞记得自己在和钟离煊喝酒,喝了一杯钟离煊递过来的醉仙愁后,他的意识就断线了。
不,也不是全然的断线——
一连串活色生香的画面冲入大脑,楚辞面色清清白白一阵,再一动弹,嚯,整个人活似泡在温泉中,无一不润泽,动一下还有汩汩水声。
楚辞把作案工具从受害人身上移开,脑内山呼海啸,他,居然把钟离煊给推了?
还推了一遍又一遍,把人给弄晕了?
药丸!
楚辞沉默三秒,开始收拾残局。
“钟离煊,钟离!”楚辞小心地给人上药后,呼唤着青年的名字。
清俊的青年昏睡之时远山般的眉峰拧起,面上薄红还没褪去,显然是哭得狠了,眼角一片通红,还沁着泪珠儿,楚辞只唤了一声他就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睛,似是没反应过来般,眼神空茫地盯着楚辞。
楚辞看到青年那不同往日心如死灰的表情,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完了,这人气得狠了,都死机了!
楚辞设身处地想了想,他要是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做,怕是会当场了断了对方。
推己及人,楚辞当即抽出枕头下压着的匕首,塞到了钟离煊的手里,在对方茫然地注视下厉声道:“钟离,动手吧,发生这一切的确无法令人忍受,你杀了我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楚辞绝对不会推卸责任,哪怕是酒精作祟,他也不该犯下此等大罪。钟离煊本就是下凡历情劫来的,遇到情字就会吃大亏,偏偏因劫遇到了一个海王白莲花,被作弄得道心不稳,在心灰意冷下来找自己聊天,自己却饮酒误事……
他果然该死!
楚辞神色比钟离煊还悲恸,钟离煊见状,迟钝地抬手捂住胸口:“什么?”
楚辞越发觉得自己罪恶,钟离煊本是高高在上的仙帝,下凡历劫这二十几年遭遇了各种狗血和打击就算了,又被他这个好友如此对待,恢复记忆回归仙界后,钟离煊道心怕是真的会出现裂缝,作为对方的好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当按照江湖规矩,以死抵罪。
“杀了我吧,钟离。”楚辞把匕首塞到钟离煊手里。
“好,好,好!”钟离煊看着决绝的男人,眼底浮现出血色,他握着匕首浑身发抖,似是气得狠了,身周突然想起悠远的龙吟,只一瞬,钟离煊周身金光大炙,手中匕首被生生捏成粉尘,钟离煊神色痛楚地一掌拍向楚辞胸口。
“若你觉得与本帝相识是个错误,那我就将这错误抹除了罢!”
铺天盖地的金光笼罩住楚辞,楚辞见钟离煊眼神赤红神情癫狂,一掌拍出,青年口中反倒喷出一大口血,那红色映入楚辞的双目,楚辞怔住,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剧痛传来,楚辞直接晕了过去。
在意识消失之前,楚辞恍悟——原来,天帝历练结束,钟离煊已经恢复了记忆和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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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旭国境内。
正值春日,万物复苏,远离山脚的地方是一片村庄,农人正在耕作,田地尽头是曲折的小路,小路尽头是四通八达的官道,官道直通入远处的集市,集市上人声鼎沸,各色物什琳琅满目。
突然一片空地上喧哗响起,只见一黑黄花纹额印王字的大虫被狠狠地掼在一片空地上,高壮少年活动一下肩膀,把腰间挂着的一串羊皮袋取下,一字排开摆好,扬声道:“山里刚打的大虫,虎皮虎鞭虎骨虎血,零卖整卖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