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醒的,但是一直没吃饭。”
“为什么?”
“说是您不回来,她吃不下。”
言朔脚步微顿。
推开门,客厅亮着灯。
一眼便看到窝在沙发上的向念。她整个人瑟缩着,身上还盖着一条毛毯。
言朔将外套递给保姆,走上前去。
大病初愈,脸色仍然不怎么好。
腿上伤口缝了针,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昏昏沉沉在医院睡了足足两天。
此刻双手并拢,压在脸颊下。
睫毛在灯光的下投射出一片小小的光影。安静得像一只熟睡的鸟。
也许是感受到头顶的目光。
向念睫毛颤了下,缓缓睁开眼。
言朔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向念也就一直这样回视过去,双眼一眨不眨。
她的脸带着一种病态的白,生了场病,瘦了一些。衬得一双眼更大。
对视良久,言朔冷冷开口:“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向念迅速从发懵的状态回神,眨眨眼,落泪只在一瞬间。
她瘪着嘴,眼眶通红:“你终于回来了。”
言朔蹙眉:“哭什么?”
“我以为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了。”
“……”
小姑娘一脸委屈,似乎真有点后怕。
言朔静了片刻,随后移开视线,抬腿便走。
“你要去哪?”向念连忙坐了起来,在保姆的搀扶下紧紧跟在言朔身后。
几乎是言朔走一步,她便跳几步。
虽然像个弹簧人,但身残志坚,紧追不舍。
言朔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已然不耐烦,回过头,扫了她一眼。
向念眼巴巴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两滴泪。
一时间,烦躁更甚,他眉头拧得紧,“跟着我干什么?你不吃饭?”
言朔在凶她。
向念清楚的知道这后面隐藏着怎样的情绪。
“吃!”
她伸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咧嘴笑:“看到你我就能吃的进去了!”
-
饭菜重新备好。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
向念不是很饿,但当着他的面,直接往嘴里塞了两口米饭。
随后偷偷看了他一眼。
言朔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和工作的时候类似。做一件事就有一件事的专注,自然也不会去看她。
一顿饭吃得悄无声息。
向念决定打破这份安静。
“你是在北城有工作要做吗?”
“这里是你的家吗?”
“你在北城也有房子呀?”
她灵魂三连,言朔却连头都没抬。
向念也不急,就看着他,目光钉在他身上似的。
他穿着深灰色衬衫,领口扣子解了几颗,比平时多了分凌乱感。
五官清晰深刻,连嘴唇都薄得恰到好处。
的确好看。
到底没忍住,言朔缓缓放下筷子,迎上她的视线。
她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眼型精致,目不转睛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含情灵动。看起来足够深情。
所以此刻毫不避讳与他对视。
言朔视而不见,“你到底吃不吃?”
“吃。”
她缩了缩脖子:“我就是想多看你两眼。”
“可我不想被你多看。”
“……”
向念只得低下头,低声说了句:“谢谢你收留我。”
她认为,这是来自走投无路的少女饱含诚意的道谢。
言朔却语气淡淡:“既然你醒了,从哪来回哪去吧。”
向念有被呛到。
她立刻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过去:“我不能继续留在这吗?”
一边问,一边讨好似的将盘子里最大的鸡腿夹给他。
言朔视线扫过去,“我不是做慈善的。”
可那天明明是你让我跟你走的。
向念默默地想。
“我不会免费住的,我可以做家务,做饭。”
“你想让她失业?”
言朔瞥了保姆一眼。
保姆:“?”
“不一样,我会做水煮鱼辣子鸡麻婆豆腐麻辣田鸡!”
保姆弱弱的:“我也会。”
向念:“……”
阿姨这时候您别跟我抢活了就!
向念焦灼地抠着手指,天才少女第一次为没能多会做几道菜而焦灼。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言朔低低笑了一声。
向念被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一抬眼便看到言朔唇角微微扬起。
见到她投来的视线,又敛了笑意。
垂眸将腕表的位置摆正,他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
闹了半天逗她呢?
向念默默深呼吸,三次。她重新抬起头,“我坐错车了,司机对我动手动脚,我太害怕就跳车了。书包还在车上,里面有我的身份证,电脑,还有……”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订婚仪式需低调举行。
此次容家和徐家特地选了隐秘性较好的酒店。
华洲国宴,哪怕是附近两公里处,都不是什么繁茂的商业圈。
如果不带有什么目的性,一般人几乎不会出现的位置。
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向念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