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将目光落在添加页面叶窦的头像上。

她手指动了动，移到头像上，轻轻点开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叶窦看着比现在年纪还小一点，脸颊的幼肉感更明显。

这似乎是在拍摄场地和别人拍的合照，周围的一堆人都只露出了手，有些搞怪地压在叶窦的头上，有些在旁边比手势，照片定格的时候，叶窦正在努力去推压在头上的那几只手。

笑得很高兴。

沈枫凝视片刻，叶晴注意到沈枫屏幕上被点开后自动放大的图片。

“哎呀，这不是小窦去年拍那广告时的合影嘛。”

她用怀念的口吻回忆道。

“广告在电视上播了好久呢，拍得超级可爱，特别是跟着歌唱那里——”

“姐！”

猝不及防被叶晴提到之前的事，还是在沈枫面前，叶窦羞得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特别是在看见沈枫的屏幕上被点开的头像照片。

叶窦脑子一嗡，她记得那张照片是用手机随便拍的，也没有修过或者调色什么的，顿时有些后悔，开始反省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这张照片很适合拿来当头像。

去年叶窦签约璀璨娱乐没多久，脸上的肉比现在多一些，摄影师说有些角度拍出来都不用修，夸她上镜，但有时候又比真人胖，这是照相不可避免的。

照片上面的她，会比肉眼看上去可爱一些吗，还是说没那么好看？

天天顶着那张照片做头像，反而注意不到，叶窦都忘了照片上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早知道就不用那张照片做头像了。

就在叶窦纠结后悔的时候，沈枫嗯了一声。

“拍得很好。”

不知道是在说照片，还是照片上的人。

沈枫的话音落下，叶窦内心剧烈波动各种的情绪全部卡住了一秒。

——然后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从低谷猛地爬上了坡顶。

沈枫觉得她这张照片拍得很好？

叶窦蹭了下手指的指腹。

她没少被人夸过。

可沈枫一句再简单不过的称赞，却让叶窦心里的欢喜怎么也压不住。

沈枫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和照片上的叶窦对上了视线。

那双看向镜头的眼睛又圆又亮，因为笑着，眼角更细长了些，柔软得像是误入的某种小动物。

她的手指顿了顿，长按屏幕的边角一秒。

提示的白框冒了出来，沈枫顿了一下，选择了保存。

包括叶晴在内，谁都没有注意到沈枫的这一举动。

而那一刻，沈枫心里想的是。

……确实，挺可爱的。

-

经历了那样的事，叶窦回家后，本以为晚上多少会有些难以入眠。

然而当她洗完澡，按经纪人教的拍摄前的必备护理仔细一步步做完躺上床后。

她都做好了可能会很晚才能睡着的心理准备，可头一沾到枕头，闭上眼，困意就渐渐袭来。

睡着前，叶窦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沈枫踹开拉住她的男人，挡在她面前的身影。

叶窦睡了个好觉，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叫醒，精力充沛。

在上床前，叶晴问了叶窦好几次需不需要她陪着睡，都被叶窦摇头拒绝了。

回自己房间睡觉时，叶晴还贴在叶窦门上听，没有发现动静，纠结一宿要不要开门进去看看，殊不知那时的叶窦已经安稳入睡，起床后顶着两对浅浅的黑眼圈。

不过早上起来，知道叶窦昨晚睡得很好，叶晴就放心了。

和叶窦心理受到影响比起来，叶晴认为自己一晚的睡眠不好根本算不了什么。

因为要拍摄的缘故，叶窦没怎么吃东西，但早饭不能不吃。

她吃了点麦片和水果垫肚子，换好衣服后，急匆匆就要出门。

临到门口换鞋，忽然想到了什么，折回去拿了瓶牛奶还有面包。

和叶晴说完“我出门了”，叶窦拿着东西往楼下跑去。

她踏出楼道的同时，看到了等在楼下的沈枫。

和上次叶窦帮叶晴把东西拿给她时一样，沈枫这次依旧站在电线杆下，身形修长高挑，在清晨的雾气和还没彻底出来的阳光下，尤为醒目。

叶窦一出楼道就被沈枫的视线望了个正着。

“收拾好了？”

沈枫看了眼时间，离七点半还差十几分钟。

“吃早饭了吗。”

“吃了。”

叶窦本来想早点下来等沈枫，没想到沈枫比她来得更早，她赶紧把手里的牛奶和面包递过去。

“给你带的。”

沈枫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了一下，在叶窦略带紧张的眼神中抬手接过。

“谢谢。”

见沈枫接过了东西，叶窦的心落了地。

不知道沈枫平时早饭都吃什么，她特意只拿了牛奶和最简单的面包。

听到沈枫说谢谢，叶窦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明明是我麻烦你了，沈枫姐姐在楼下等很久了吗？”

“没有。”

沈枫也是刚到不久，她习惯早到一些。

“那沈枫姐姐，你先把早饭吃了吧，反正时间还早。”叶窦望着沈枫，鼓起勇气提议道，“不吃早饭对胃不好，我等一会儿也没事。”

沈枫本想等到叶窦后直接走，听到叶窦关心的话，她原本准备转身的动作一顿。

“好。”

面包不大，沈枫吃东西很利落，很快就吃完，和餐巾纸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叶窦观察到沈枫对她带的东西没有露出不喜的神色，那就代表至少没有被讨厌，松了口气。

吃完时间刚好，沈枫迈开步子。

“走吧，送你去公司。”

叶窦立刻跟上。

为了照顾叶窦的速度，沈枫比平时走得慢一些，步子也迈得没那么大。

周末，大部分人不需要早起，加上时间还早，公交车站的人稀稀拉拉的。

去璀璨娱乐要坐的车很快就来了，车上有空位，但没有单人座。

这条线路的公交车开了几年了，起初坐的人不多，车型偏小。

叶窦挨着沈枫坐下，座位间算不上宽敞，两个人坐在一起，留不下太多空余。

叶窦坐在窗边，哪怕她努力收腿，两人的腿还是不可避免地挨在了一起，从大腿到膝盖，稳稳地贴合。

同样，叶窦的手臂也紧紧地贴着沈枫。

叶窦想起身动一动，调整下位置，往里面再缩一缩。

可她一起身，反而加大了两人的接触面。

意识到这点时，叶窦身体一僵，只能老实地坐了回去。

天气转热，人们大多换上了短袖，叶窦也不例外。

她只能庆幸沈枫穿的是长袖，不然此刻她的脸大概已经红得没法看了。

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肤，和薄薄的衣料贴在一起，蹭着略有点痒。

叶窦和沈枫的距离实在太近，从对方身上隐隐传来了洗衣液残留的淡淡香气。

原本不起眼的气味此刻也显得格外明显，和叶窦上次在沈枫身上闻到的一样。

公交车开得很平稳，但路面并不是完全平整的，C市又时不时就有坡度，坐在车上难免会有点摇晃。

叶窦控制不了不让两个人的身体接触，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

公交车一晃，或者一转弯，她就不由自主地往沈枫身上倒。

这简直是种煎熬。

第四次倒向沈枫时，叶窦都要放弃挣扎了。

遇到一个急转弯，她及时抓住了前面椅背上的把手，可还是被惯性甩得紧紧靠在沈枫身上。

“小心点。”

沈枫见叶窦被甩过来，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叶窦穿着短袖，沈枫的掌心直接触到了她的肌肤。

今天起了雾，应该会是个晴天。

早晨的气温低，叶窦的手臂露在外面，又开着窗吹风，所以即使沈枫体温比起常人偏低，此时手心的温度对比起叶窦来也要高上一点。

明明只是温热，叶窦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以接触的那块皮肤为起点，点点酥麻向外扩散，流遍全身。

叶窦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在飞速地加快着。

那有力的响动隔着胸膛，叶窦甚至怀疑，和她挨在一起的沈枫都能听到那如擂鼓般的心跳。

车子拐过了弯，沈枫松开手，低声提醒叶窦，“记得坐稳一点。”

单从表情看来，沈枫没有丝毫变化。

可松开叶窦的那一瞬间，她的手指轻蹭了下手心。

心里突兀地划过一个想法。

摸上去，果然比看着还要……细腻柔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