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诱惑小翠:“这个季节,水塘里肯定有大个儿的草鱼。我们用面饵钓来,片成片,再用酸菜汤涮着吃,可鲜美了!”
“那你还不如别想,”
一盆冷水泼来,小翠连连摆手:“你病的那些时日,我问大风哥能不能钓两条鲫瓜子来给你熬汤喝。他只告诉我说寨子里压根儿没有渔具,三爷不喜搞这些,谁搞骂谁!”
白条鱼个头小,数量多,能用竹筐子捞。
大个点的鲫鱼草鱼,若无钓钩鱼饵,那可真是想都别想。
鱼饵可以自己做,至于这钓钩嘛……
谢小婉会怕辛夷骂她?不存在的。
“不可能。”辛夷臭着张脸,一口回绝。
寨子里有匹新马要钉掌子,他还得赶着去呢。于是又加重了语气,重复道:“绝不可能!”
“为什么——”
谢小婉凄凄哀哀道,真是声声泣血,“我任劳任怨地给你们服务了这么久,都累病了,我现在身体欠安,急需鱼肉滋补。辛夷,你连这么一丢丢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满足我?”
“一旦有了这些东西,你又要带着他们鬼混,他们又要忘了自己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还有,你都好了大半月了,好意思说你大病初愈,身体欠安?”
“不,我不会的!”
谢小婉忽略了最后一句,猛而上前,跟辛夷只隔两层衣料的距离。
辛夷吓得后跳数尺,嫌弃道:“滚开,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三爷,你真的要拒绝我吗!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想吃酸菜鱼辣子鱼红烧鱼,鱼汤鱼冻鱼圆子吗???”
“……不想!”
辛夷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片刻地犹豫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不同意就是不同意,绝不给谢小婉这女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切,就知道辛夷这条路行不通。
找郭大壮去!
……
“婉娘,你回吧,”小土匪为难地道:“二爷说他现在不能见你。”
“为什么?”
“不不为什么,你,你可就别为难俺了!”他语气听着可怜,手劲儿却一点儿不小。竟用力把谢小婉推出院外,砰地关了门。
被晾在门外的谢小婉莫名其妙——这是招谁惹谁了?
……好吧。
世上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靠自己!
自力更生,自给自足!
于是乎,谢小婉贼心不死地,干脆用香油跟面粉搓好鱼食,只打算孤身一人去水塘边儿上碰碰运气——万一恰好就有条脑子不太机灵,很大,很馋,运动起来又不甚敏捷的草鱼被她给碰上了呢?
“俺听说草鱼爱往深处游,可别把你掉进去淹死了……”小翠杞人忧天道。
“呸,呸呸呸,”谢小婉一脸惊恐,连忙推她:“快把这句话吐出去,就当你没说过!”
……
一路上,心怦怦跳。
来到池塘边,眼皮也开始跳。
不会吧,小翠的乌鸦嘴,不会就此应验吧?
立在塘,池中是芦苇摇曳。
努力把小翠和她说过的话都赶出脑海。谢小婉将早准备好的鱼饵用力抛了几颗到塘中央去。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见浮萍裂缝,涟漪轻泛,水面上浮现出一串串细小的泡泡来。
来了!
她又撒去几颗鱼饵,这回离着岸边更近。
对,看到了,加把劲……没错,就是这个时候,扑进去,一把抓住它!
扑了个空,水中的黑影就在面前一闪而过,往更深处游去。谢小婉一时犯浑,大脑宕机,竟本能地再扑一次。
当整个人失去重心,踩不着地,几口浑水呛入肺腑的时候,谢小婉意识到麻烦不小。
——她不会游泳。
——她!溺!水!了!
“救,救,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唉。
喊什么喊,喊也没用,喊得又多喝了好几口水。
这周边四野阒然,唯有一汪水塘子。这大晌午的,土匪们肯定不来。
想她婉娘一世英名,好不容易在土匪们面前树立起良好的形象,结果就为了吃条鱼,死在嘴馋上,这也太不划算了吧。
非要死的话,她还是想死得重于泰山……
“咳,咳咳,咕噜——”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池塘深处漂去,越扑腾,身子越沉,周遭竟连一根芦苇杆子都抓不着。
谢小婉心中悲鸣:这是天要亡我!
辛夷啊,郭大壮呀,你俩可不要太想我哦,我死以后肯定最先找你们二人索命呢~~~
“小婉!”
……
须臾一瞬,仿佛水波不再翻涌,整个身体都不继续下沉。
一个陌生的称呼,却是熟悉的嗓音。
几乎被塘水淹没的意识骤然清明,谢小婉死鱼一样翻瞪着眼,挣扎着看清了岸上那一抹低矮身影。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