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还有两个窝头,拿来泡进去就是低配版的卤煮火烧呀!
说话间,小翠尚未来得及应声。
却是那推着一锅猪杂的小贩掐起嗓子吆喝道:“猪肠猪肺猪肝啦,收摊便宜卖嘞,十五文钱一碗嘞!”
“卧……”
卧槽!
“十五文钱?他咋不去抢呢!”谢小婉瑟瑟发抖地捂紧了钱包。
不忍心看着她白白馋成这样,小翠摸了摸口袋,为难道:“我这儿还有一文钱,要不你拿着去旁边店里买个肉包子吃吧……”
“不!!!”
谢小婉绝然惨嚎一声,悲愤地扭身想走。
这一扭身,竟扭出来了个柳暗花明——
原来是斜前方那一条窄巷,巷子里人行寥寥,略显萧条。巷口唯有摊贩一处,离了歪斜地立着块幌子,上书“收长头发”四个大字。
“咦?”
尚不知谢小婉打的什么主意,小翠有一说一:“是收头发做假髻的,那些个有钱人兴戴假髻。穷苦人家的闺女养长了头发,走投无路了才去卖呢。”
“那你看我这些头发卖了能换一碗卤猪杂不?”
? 小翠神色一滞,心道这是可怜的小婉馋疯了,开起玩笑来。
于是她又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一碗卤猪杂可少,之前我们村有个姑娘,那大辫子真是又黑又粗,油光水亮的可招人羡慕了。后来给她弟弟换了一个媳妇儿回来!”
谢小婉的目光已经直了。
小翠嘟囔着继续:“值钱是值钱,可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家姑娘乐意把自己好好儿的长头发卖了去呀……”
? 她就这么嘟哝着,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身侧早已空无一人。
只见谢小婉撸起胳膊,挽了袖子,径自跑去跟那收头发的小摊贩议开价来!
“小女娃儿,你这头发是长,颜色可有点儿奇怪。”
“大哥,你看你这就叫不识货了吧?”
后退一步,谢小婉声情并茂地安利道:“我这是薄藤紫,多少年才长出这么一点点来。你要买下来去做成发髻呀,这便是成了取悦相公、馈赠恋人的上上品,保管那些个有钱人抢都抢不迭。”
可不是嘛,刚染的,渐变色!再拿卷发棒捯饬一下可好看了。
“行,那就……八两银子收了你的?”小贩试探道。
“你这哪行?我这么稀有的发色,十五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
“我日后还得请师傅做呢,不够本不够本。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最多十三两,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让步。”
……
“啊!小婉,小心……”
直到铁蹄声声敲击黄土,扬起阵阵沙尘,彻底淹没小翠惊惶的呼喊声。
“山匪,山匪来了!”
“快,快跑啊,山匪下山了!”
被一只长而有力的手臂环着腰间一捞,谢小婉只觉得整个人霎时间失了重心,随后便被狠狠地砸在了既宽且厚,满有一人多高的马背后方。
“喂,喂!等一下,等一下!头发剪掉了,头发剪掉了还没给钱呢,没给钱呢啊啊啊啊!!!”
砍价的最终结果是只卖染过色的那一截头发,十两银子。
满街仓惶,人人自危。
仰躺在马背上的谢小婉叫得撕心裂肺,眼白直翻,将那小贩惊魂未定之下露出的一丝得意笑容尽收眼底。
无良商贩,你大爷的……
谁让这傻逼土匪早不来晚不来,非得在那一剪子刚下去之后来?
“你是哪座山头的土匪,啊?”
“你晚点来等我那十两银子到手了再抢不行么?”
“你看你是不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你简直是土匪界的一大耻辱,你……”
土匪忍无可忍:“闭嘴!”
“我不,不闭!”
经历过那般大起大落之后,谢小婉开始淡看生死。哪怕这土匪恼羞成怒,一刀砍得她血溅当场,也算是早死早超生,二十年后又成了一条好汉!
“我的十两银子,我的薄藤紫,就这么打水漂了呀……”
土匪抿唇成线:“滚!”
“行啊,有本事你放我下去!我滚,我滚去要我那十两银子!”
年轻的土匪表示他也很郁闷好不好——他率众弟兄刚在龙翔县外干了票大的,少则也能吃上数月。
刚才那手,纯属途经县城一时兴起,捞几个身软体弱的回去等赎金而已。
谁知却是运道不济,随手一摸就摸来这么个磨磨唧唧的疯女人,简直晦气之极!
“三爷,您看……”
抬手推了谢小婉落马,三爷扬起下颌道:“这个,也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