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莺瞪大了眼,连连点头:“对对,我最近总是睡不醒,总是想睡觉,但越睡越困。而且胃口也不好,所以我今日才来宴卉楼想换换口味。”
“你不是说你是这里的常客?”定止又道。
蔺莺脸一红,没想到定止把她的话记这么清楚,只能回道:“是的。”
“你多久来此用一次餐?”
蔺莺道:“大约三四日便来一次吧。”
“嗯。”
定止道:“近段时间不要再来此地用餐你的症状自会好转。”
“啊?”蔺莺一惊:“道长是指我的症状和宴卉楼的饭菜有关?”
定止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给容晚来顺其毛来。
赫连尘接道:“我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哪儿来那么多疑问。”
“是是。”蔺莺连忙道:“那就多谢道长和道长师尊了,我再不来这里吃饭了。”
说完,她叫上同伴赶忙离开了。
“师尊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赫连尘坐在定止对面,低声问道。
“这里的饭菜有问题。”
定止道,而后侧过头对经过的店小二道:“点菜。”
赫连尘一愣,脑门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容晚来早就盯着定止手边的烧鸡直晃尾巴了,定止于是边给他解开,边不紧不慢对赫连尘道:“方才进来时,我观察了一下这里的饭菜,发现里面下了一种蛊。”
“蛊?”赫连尘惊道。
“很淡,应该是把养蛊的药物稀释过后加入了做饭的水里,且这种蛊只会对女子产生效果。”
赫连尘问道:“这蛊是什么作用?”
“根据方才那名女子的症状来看,应当就是吸食人气,转移食用者的精气到施蛊者身上。”
“这……应当如何处理?”
“用过含有养蛊水的饭菜之后,蛊虫会在那女子身体自行培育而出,吸食她的精气,而施蛊者只有取出蛊虫才可获取她的精气,我已在她的身上留下追踪印记,待蛊虫出现守株待兔便可。”
“师尊厉害!”
赫连尘拜入定止师门较晚,还没有真正意义上与他一同处理过事务,这回下山便是第一次,没想到一个照面定止就已经把事情安排的如此妥当,让他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定止不置可否,目光落在专心啃烧鸡的容晚来身上,淡淡道:“等容晚来吃完饭便尽快赶往谢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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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老爷子早就守在府前等候多时了,见到定止连忙迎了上去。
“仙君您可算是来了!我家闻昔已经整整两天两夜不怎么吃喝了!这可咋办啊!还有我那苦命女婿儿,唉……”
“先带我去看看。”定止道。
他们走至大堂,浮阳宫二长老林苏立刻站起身:“定止,好久不见。”
她的目光落在定止怀里的毛团上,颇有几分惊喜:“晚来也来了。”
容晚来立起上半身,朝林苏挥了挥爪子。
赫连尘顿时觉得自己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狐狸。
“有什么发现?”定止问道。
“喏。”林苏向边上移了一步,露出了旁边的棺木:“死亡的新郎官在这里,你要不然亲自看看?”
容晚来在定止胳膊上不安分地动了动,想要伸头去看。
定止垂眸看了看对什么都无比好奇的小狐狸,又侧过脸看向赫连尘,而后不算太情愿地把容晚来递给赫连尘:“你抱一下。”
赫连尘从定止眼里看出了一份嫌弃。
师尊嫌弃就嫌弃吧,他哪儿敢发言,老老实实接过容晚来,不经意低头,又从小狐狸的眼里看出了一份嫌弃。
赫连尘:“……”
造了孽了。
谢家老爷子可算看出了仙君对这只狐狸的珍爱,秉着拍马屁好办事的念头,立刻出声道:“仙君很是喜爱这只狐狸啊,我们膳房今日正好准备了杏花鸡,一会儿可以为仙君备上几只。”
容晚来眼睛亮了,耳朵尖尖抖了抖。
定止于是道:“多谢。”
林苏目睹了定止的一切行为,发出一声“啧”:“那可不,这狐狸是他的真身呢能不喜爱?”
“啊?真……真身?”谢晟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
“嘴贫。”定止道了句,而后缓缓推开了棺木盖。
“哎!”赫连尘差点儿没抱住容晚来,后者腿一蹬蹿得飞快,只在赫连尘匆忙去抓他的手里留下几绺白毛。
容晚来顺着定止的后背就要踩上他肩头去看棺木里情形时,林苏突然伸手一抓,把快长在定止身上的小狐狸摘了下来。
小狐狸立刻十分不满地“嗷呜”了一声。
“别闹。”林苏笑眯眯摸着容晚来炸起的毛,把乱动弹想跑走的小狐狸抱得紧紧的。
“呜!”
容晚来说:坏女人!
定止淡淡瞥了林苏一眼,掀起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臂腕,而后伸进了棺木。
他先是翻过死者的眼皮,后者瞳孔紧缩,但没有受惊的痕迹,是悄无声息被附身的。
定止两指并拢,又摸向死者的脖颈,闭了眼,透过指尖把仙术感知传导进死者的身体。
整座大堂寂静无声,谢晟和侍者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生怕打扰到定止探察情况。
连容晚来也安分了不少,乖乖呆在林苏怀里,只有大尾巴还晃悠个不停,传达着他的不开心。
片刻后,定止睁开了眼,食指沾了死者唇角留下的黑血,抬起手腕细细观察。
他道:“死者成亲前不知不觉被下了蛊,而成亲当夜入洞房时被蛊虫吸食了生魂。”
“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三魂相辅相成,去其一,其他二魂也会随之消散,人命便不存在了。”
林苏诧异道:“蛊虫?我为什么没有感受到死者体内有过蛊虫的痕迹?”
定止道:“是蛊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