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向皇后行礼:“奴才知道了。”
皇后摇头失笑:“快去罢,闲不住的小丫头。”
宁欢又笑着屈膝:“多谢皇后娘娘!”
*
她一路走过去,周遭倒都没有人,她一边走一边赏景。
与紫禁城的描金彩绘堂皇威严相比,热河行宫倒是一种与之截然相反的素雅清淡,洲岛错落,碧波荡漾,青砖灰瓦,如水墨画一般淡雅庄重,一派的小桥流水的江南景致。
这清凉素淡的颜色看得宁欢心情大好,周遭的暑气仿佛都淡了许多。
她又要去骗柔惠姐姐和采薇的冰碗了,她好心情地想着。
“又是你。”
“嫔妾给秀贵人请安。”,是柔惠的声音。
宁欢听见柔惠的声音,悄声走过去,正好看见秀贵人和柔惠又遇在一起。
宁欢想了想,便借着假山的遮挡,暗暗观察。
上次柔惠姐姐说秀贵人没找她麻烦,她自己亲历了一遍倒觉得这话不可信,秀贵人那德性……
秀贵人果然一脸晦气地看着她:“不好好在院子里待着,就知道出来乱逛,真是晦气。”
柔惠抿唇忍住笑意:“贵人说得是。”
秀贵人一噎,才反应过来这话将自个儿也骂进去了。
宁欢在假山后面掩唇偷笑,这秀贵人的智商还是没什么长进。
秀贵人看着柔惠打扮素淡却越发显得清丽脱俗的好气质,心情不畅。
她想了想,满怀恶意地娇笑一声,作恍然大悟状:“哦……本小主知道了,本小主说你怎么出来了呢……”
“你是想假意偶遇皇上吧!”
柔惠无言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嫔妾不敢。”
秀贵人越想越觉得有理,嘲讽道:“本小主说呢,原来你是抱了这般令人不齿的心思,真是够不要脸的。”
柔惠紧紧抿唇,她抬眸看向秀贵人:“秀贵人慎言。”
她轻声道:“上次的事儿您还记得吗?皇上和皇后娘娘最忌讳行事张扬不守宫规之人。”
秀贵人果然面露悻悻然,她看了看柔惠,又气又恼,却又不敢再放肆。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皇上了,皇上就跟忘了后宫中有她这个人似的,这次也就是因为娴妃娘娘有幸随行热河她才厚着脸皮求娘娘带上她,她在娴妃娘娘面前是又当牛又做马地才求得娘娘许可。
谁知还没能复宠呢,就撞上了这个汉女,听见她的话到底还是有些发憷。
秀贵人面色不自然,她想了想到底不服气:“呵,本小主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怎么就不守宫规了。”
她说着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又有底气了,便讥笑道:“你难道不是因为入宫都快一年了还没得皇上召见过,所以不甘心,想要找法子让皇上见你一面,用你这幅楚楚可怜……”
秀贵人想到柔惠方才的话,到底没将话说得太难听,她咽下一个词,又道:“楚楚可怜的相貌搏皇上怜惜吗?”
柔惠暂且没什么反应,宁欢却是大惊地攥紧了袖子。
皇上竟还未召见过柔惠。
她从来不去管也管不着皇帝翻牌子的事儿,故而她不在养心殿的日子皇帝究竟翻了哪些人的牌子她是不知道的,所以这样的事儿她也无从得知。
难怪,难怪。
她先前还奇怪,为何秀贵人都已晋封贵人,柔惠却还是答应。
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皇上根本没召见过她。
她不由地望向柔惠。
柔惠面色苍白地看着秀贵人,半晌才道:“秀贵人慎言,嫔妾说了,嫔妾不敢。”
她想起了宁欢。
她想到宁欢的话,她说总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想保护的人,又想到宁欢上次是不是也这样被秀贵人,被怡嫔欺辱。
她忽然觉得心冷,这深宫中无宠无地位便是这样吗,果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柔惠神色沉寂下去,她不想再和秀贵人这样的人掰扯,难得扯了张大旗,屈膝行礼道:“纯妃娘娘还在等着嫔妾回去,嫔妾告退。”
说罢她转身快步离去。
秀贵人看着她逃似的背影,心情总算舒畅了些。
她轻哼一声:“没用的东西。”
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问她:“小主,咱们还要去见皇上吗?”
秀贵人刚想说去,但又想到自己说的话,面色悻悻。
她狠狠瞪了侍女一眼:“见什么见,本小主又不是她们汉女狐媚子,变着法儿地勾引皇上。”
说着,她又觉得这话不对,恨恨地跺脚:“回宫!”
“是。”
待人都散去,宁欢慢慢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她遥望着柔惠离去的身影,轻叹一口气。
柔惠姐姐的处境果然不好,幸好的是她在贵妃位下,而贵妃性子柔婉从不为难下面的人。
该怎么办呢……
“魏……”
“宁欢妹妹?”,一道略略耳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宁欢的思路。
宁欢下意识抬头看去,便看见一个同样穿着素色旗装的人,俏丽灵动的芙蓉面,蛾眉曼睩,一双魏家人都有的桃花眸碧波盈盈,巧笑倩兮间清丽灵动,湖畔的微风吹起她的裙角更显得亭亭玉立绰约多姿。
宁欢也有些讶异地看着她:“魏燕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