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9、无忧生病(1 / 2)咸鱼宠妃一路躺赢首页

小宴文

成元八年的春天来得十分迟。

正月十五那日延京城里还下了一回雪往年这时候垂绦湖的冰都开始化了,今年不知怎么,入了正月反倒让人觉得更冷了一些。

上元宫宴回来谢小盈听到无忧缩在乳母的怀抱中,似乎打了一声喷嚏,她心里当时便觉得不大好,小孩子不宜用药谢小盈就只能让乳母熏熏艾草烧烧醋,喂了无忧一点姜糖水心里盼着孩子千万别受凉。

然而再怎么祈愿都没用,翌日一早,乳母薛氏慌慌张张地来报:“修媛恕罪公主起烧了!”

这还是无忧诞下头一回生病谢小盈哪怕知道孩子可能只是普通的着凉感冒,但想到古代医术不行小孩子夭折率极高,她心里害怕得不行,立刻让赵思明去前头传陈则安,自己忙不迭到侧殿去,守到了孩子床前。

无忧脸透着不正常的红小孩子裹着厚厚的被子,还是在打着颤。谢小盈忙让人再添被子过来好捂着发汗。

一向听话乖巧的无忧一会哭一会闹。许是难受得厉害,喂了奶也不肯睡。声腔细细弱弱地哭着,像用一把极锋利的薄刃在谢小盈心口来回地割。她眼眶发红,攥着无忧小小软软的手,竭力忍泪。

陈则安是与尚药局奉御大夫一同过来的,陪着他们的还有赵良翰。

“赵常侍,您怎么也来了?”谢小盈顾不得多寒暄,只让奉御与陈则安一道上前,先给孩子扶脉诊病。

趁两人轮流上前的功夫,赵良翰才到谢小盈身边回禀:“是陛下打发奴与刘大夫、陈御医一并来的,陛下已知道公主病了的消息,只此时在朝议,陛下脱不开身,因此打发奴来侍奉修媛,请修媛切莫焦心,陛下散了朝议,即刻便来探望公主。”

谢小盈眼下对这种不重要的话根本没兴趣听,她摆摆手表示知道,让赵良翰退到一旁,自己急切地问两位医官:“怎么样?”

“公主脉象浮缓,发热无汗而恶寒,此乃伤寒之症。只是公主实在年幼,眼下症候尚轻,未必要用药。”奉御大夫乃是尚药局最高职官,他年过半百,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先观察一刻,若过了正午还发热,臣则开一剂九味羌活汤与公主,助公主发汗祛湿。”

谢小盈听着心里并不踏实,“那怎么去烧呢?天这么冷,可不好用凉水擦身啊!”

“修媛不是正在为公主捂汗吗?若能发出汗来就好。”

商议间,宗朔火急火燎地从崇明殿赶来,不等人通传就推门而入,急切问:“公主如何?”

谢小盈不知怎么,刚还能忍着情绪与御医说话,一见宗朔进来反倒有些绷不住,她鼻间发酸,眼底立刻便湿了。

宗朔几步上前紧紧地攥起了谢小盈的手,难得语气有些严厉,“不许哭!朕庇佑公主,公主定会无事。你快收起哀意,大不吉!!”

谢小盈咬着牙关偏开头,死死抿唇忍了一会,艰难道:“好,我不哭。”

宗朔始终没松开握着谢小盈的手,只抓着奉御大夫与陈则安问话,问清楚了,下了药方,他让奉御大夫回尚药局去盯着药童抓药,把陈则安留在了殿内专门看顾无忧。

公主患病,四个乳母并宫婢自然个个都是戴罪之身。

宗朔又冲着这些宫人大发了一通雷霆,先把四个宫婢拖到了外头每人打板子,只把乳母留了下来,叫她们继续照顾公主,待公主病愈再说。

这厢安顿好,宗朔强硬地拉起谢小盈,“你在这里帮不上忙,随朕回正殿用午膳,用完膳再过来看无忧。”

谢小盈不太想走,但宗朔死死地拖着她,谢小盈到底还记得对方是皇帝,不敢违抗,一步三回头地被宗朔拉回了正殿里。

一回了正殿,宗朔便收起了那副严词厉色的表情,直接伸手将谢小盈抱进了怀里,“盈盈,别怕。朕今日哪里也不去,就陪着你在这里守着无忧,有朕在,她不会出事的。”

他双臂用力地束在谢小盈身体两侧,近乎钳制的力道非但没让谢小盈感到疼痛,反而升起几分难以言喻的心安。她把脸埋在宗朔胸口,实在是忍不住,眼泪滚落。

宗朔也没再责怪她,只轻轻拍她后背,语气比往日更显温柔,“不怕,不怕啊。”

谢小盈哭着发泄一通,总算好受些了。她鼻子发红,人也有点不好意思,狼狈地说:“陛下恕罪臣妾失仪。”

“这有什么的。”宗朔还冲她笑了笑,用指腹把谢小盈眼角的泪痕擦掉,“朕原本与你一样心疼无忧,只是眼下倒更心疼你一些,你哭过了能好受些就行。朕看你样子,实在担心。”

谢小盈强迫自己冷静,风寒感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喊了兰星来陪自己净面,又让香浮与赵思明服侍宗朔到寝间换一身衣裳。

两个人各自收拾好,坐在一起用了午膳。

只是难得他们谁都没什么胃口,全程除了银筷触碰碟碗的声音,也都没再说话。

正午已过,无忧额温仍然发烫。陈则安让赵思明去领了汤药回来,和乳母想尽办法给无忧灌了半碗。好在汤药有用,待到傍晚时,无忧终于退了烧,人也不哭了,吃了奶就能够闭着眼好好睡着,只偶尔流些清鼻涕,间或打个喷嚏。

陈则安沉稳道:“没有什么大事,请陛下与修媛宽怀。”

他又提了用姜末捂脚的法子,能助孩子去邪气。谢小盈宁信其有,让乳母照着这办法给无忧做。

隔过一夜,第二天无忧的状态就好些了。

宗朔与谢小盈都松一口气,待又过七八日,无忧慢慢恢复了健康。

第一次经历女儿生病,虽不是大病,却唬得谢小盈七魂丢了三魄,整个人哪里都舍不得去,只想陪在无忧身边。

就连宗朔也感到几分心有余悸,他特地让人去宫外寺里给无忧燃了长生灯,为女儿祈福求平安。

为着无忧担惊受怕,谢小盈这阵子便去皇后那边告了假,没顾得上去晨省。

直到无忧好起来,又变成从前那样爱笑的样子,谢小盈才放了心,将孩子交给乳母们照顾,自己恢复了凰安宫打早卡的工作。

谢小盈一回来,皇后当着众人面,自然要关切几句公主的病情。

听谢小盈说孩子已然健康无碍,皇后很是松一口气,抚着胸口道:“这可是陛下头一个女儿,陛下爱得紧。谢妹妹既担着照拂皇嗣的职责,断不可再有今次这样的疏忽了。陛下看在你是生母的份上,虽然没有责罚。但本宫身为公主的嫡母,却不能纵容你们这样慢待公主的行径。”

谢小盈闻言心里一紧,因为无忧病得不重,且乳母后来照料得够仔细。宗朔最后只罚了四个乳母每人十杖,还是轮流打的,怕耽搁了照顾无忧的差事。谢小盈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其实与那些乳母没什么区别。公主比她更金贵,公主病了,她该像那些乳母一样受到责罚。

顾言薇居高临下地望着谢小盈,看到对方脸上总算浮现出几分惧意,她满意地扬了扬嘴角,“谢妹妹,本宫念在你年轻的份上,这一次就小惩大诫,不重罚你。你去外头跪上半个时辰,反省清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