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领证,那就去领好了。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要结婚的。
而且,他也不排斥跟祁瑾然结婚,甚至……还有点开心。
跟郁恒打过招呼后,祁瑾然带着他离开了宴会厅,直奔闻家而去。
一路上,闻远都是放空的状态。直到看到闻家熟悉的庭院,他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有了紧张和忐忑的情绪。
来之前,祁瑾然给叶霞打了电话,闻承民在B市出差,暂时无法赶回来。所以两人踏进去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只有刚从瑜伽馆回来的叶霞。
叶霞身上穿着灰色的瑜伽服,脖子上搭着毛巾,额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她见祁瑾然神情严肃地走进来,再看到后面同样神情凝重的自家儿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俏脸顿时煞白。
“瑾然,远远……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急着回家?”
她打量着自家儿子,发现他嘴唇好像破了皮,红得厉害,眉头皱得更深了。
“远远,你不会是跟人打架了吧?”
“你这个混小子——”叶霞忍不住要动手锤他。
“阿姨,小远一切都好。今天冒昧拜访,是有个不情之请。”
祁瑾然语气恭敬地挡在闻远面前。
“噢,别站着说啊,怪吓人的,都坐吧。”
叶霞一颗心咚咚乱跳,她在沙发上坐下,攥着扶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镇定。
瑾然这一脸严肃的,自家儿子又低着个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看这架势,不会是瑾然终于受不了,想结束这段联姻吧?
“阿姨,我来,是想请您允许我,跟小远结婚。”
允许他干嘛??
叶霞眨了眨眼,看着祁瑾然,仿佛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结婚?”
她们两口子跟祁东辉一直计划的是让祁瑾然和闻远先在一起磨合一段时间,等培养出了感情再谈结婚的事,要是最后实在培养不出来,他们也不会勉强。可才过去两个月,她都听到了什么?
“瑾然……你确定吗?”
叶霞感觉自己有些晕眩。
祁瑾然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婚礼可能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办,我想先跟小远领证。”
叶霞的视线转向一直被他忽略的闻远。
闻远微低着头,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双手神经质地抠着自己的西服下摆。叶霞的视线落到他略微红肿的唇上,再看了看他没有任何异常的脸,忽然间全明白了。
“咳咳……那你来这儿,是想找我要户口本吗?”
“是的,希望您能同意。”
叶霞想了想,点点头,起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没一会儿,她就拿着红色封皮的户口本出来了。
“远远,你不说句话啊?”
叶霞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家儿子。这臭小子,十有八九是早就喜欢上祁瑾然了,不然也不会跟傻子一样站在这儿,默认祁瑾然做的一切。
“额……”闻远被亲妈一敲打,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他往前两步,接过叶霞手里的户口本,恭恭敬敬地朝她鞠了一躬。
“妈,谢谢您。您辛苦了。”
叶霞想骂人,但是她忍住了,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微笑。
“别弄丢了,记得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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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闻家出来,黑色迈巴赫风驰电掣地驶向水榭居。
祁瑾然看了眼表,离民政局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身旁,闻远正摩挲着户口本暗红色的封皮,把写了自己名字的那一页看了又看,刚抬眼,就撞上祁瑾然的视线。
他隐约感觉到祁瑾然想说些什么,但男人清浅的眸子动了动,仍是沉默。
“今天……还来得及吗?会不会太赶了?”闻远只好自己找话题。
“问题不大。”
祁瑾然说完这句话,便垂下长睫,看着座椅上的财经杂志。
他知道自己陷入了疯狂中。
从在宴会厅看到周云倾出现开始,他脑中某根弦便崩紧了。从来没有一刻,周云倾的存在让他如此难以忍受。想到他跟闻远在一起过三年,想到他肆无忌惮地享受过闻远的体贴和照顾,被闻远深深地喜欢过,他胸口就像被无数根细针刺了一样,闷闷地疼。
祁瑾然并没意识到,那是名为嫉妒的黑色毒液,在缓缓腐蚀着他的心脏。
不用刻意打听,他也能猜到周云倾现在混得不错,顶着T大学霸的头衔,在娱乐圈众多花瓶里颜值也算高的,只要有资本愿意捧,他走红是迟早的事。
浪子回头金不换,更何况,周云倾又作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仿佛心底眼底只有闻远。
祁瑾然知道自己在害怕,怕闻远会动摇,怕比起身体残缺的自己,闻远会选择正常的周云倾,怕他再不想法设法地禁锢住闻远,男生迟早会离他而去。
那个吻,是他自己都没料到的。他以为自己一向冷静克制,然而,在看到闻远伸舌舔了舔嘴角时,他脑中崩到极致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闻远这副模样,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周云倾不能看到,任何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