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远拍了拍手里的蛋糕屑,把包装盒扔进垃圾桶里,眼神淡漠:“分手吧。”
从面包店出来,闻远没回宿舍,直接打车回了郊区的临湖别墅。
手机里几十通周云倾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接一条的短信,语气从乞求、辩解,渐渐变得歇斯底里:
【小远,我们在一起三年,难道就要为这种小事分手吗?】
【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小远,你知道我最近在找工作,压力太大了,杨沫一个叔叔有家投资公司……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吗?】
【我只对你一个人是真的,他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
闻远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抽着烟,翻着手机里一条条的微信,面无表情。
经历过白天那一幕后,现在周云倾在他眼里就像跳梁的小丑一样可笑,他的话是真是假,他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他当初到底是被什么猪油蒙了心,竟然看上这么一个徒有其表的货色?
闻远把周云倾的电话和微信全部删除拉黑,光着脚进了客厅,从酒柜的最下层里抽出一瓶高烈度的白酒,仰头一口气喝完,不顾火烧火燎的胃,直接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一觉一直睡到隔天中午,醒来时太阳穴隐隐作疼,茶几上的手机震个不停。他看了眼来电,皱眉放到耳边。
“妈,怎么了?”
“小远,你爸心梗进医院了,你赶紧过来!”
闻远霎时间就清醒了,失恋的悲伤也被抛在了脑后,赶紧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开车。路上,他才知道是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他爸是做外贸出口的,之前斥巨资购买了一批设备,准备出口给欧美那边的厂家。没想到上面的对外政策突然收紧,国外厂家临时反悔,拒绝收货和赔付,现在那堆设备堆在海关,资金没办法回笼,供货商又开始催债,闻爸急得两头上火,心梗复发,直接倒在了办公室里。
闻远还没踏进病房门,就听到了他妈的哭声。
“我都跟你说过,那个单子风险太大,你非要接……现在好了吧……”
“实在不行,把北边的那套房产卖了……”闻父的声音很虚弱。
“几个亿的资金缺口,卖那一套够吗?就是把家里全部的房子卖了都不够!”
闻远就在这时走进去,故作轻松道:“爸,你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听妈电话里那个音调,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呢。”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闻父嘟哝着,看了眼头顶的输液瓶:“老毛病了,躺两天就能好。”
叶霞抹了下眼角,打量着闻远,眉头微皱:“你出去喝酒了?怎么满身酒味的?”
“昨天跟高中同学聚餐来着。”闻远在床头坐下,拿起果篮里的苹果,笑着道:“爸,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一个?”
三人都默契地不提公司的事情。
闻爸看到儿子的脸,心中的愁绪淡去不少,正要说给我削个小老虎形状的,病房门忽然被敲响。
秘书捧着文件夹站在门口,神情古怪。
“闻总,有一位姓祁的老先生,想见您。”
“祁……”闻父躺在床上,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双眼猛然迸发出亮光,不敢置信地抓住了妻子的手。
“祁叔,肯定是我干爹!我干爹来了!”
他怎么不知道他爸还有个干爹呢?闻远满脸困惑,可叶霞似乎很懂自家老公的样子,握着他的手,不停安抚。
“知道了,你别激动,小心又供血不足。”
“小远,你先出去一下吧,让那位老先生进来。”
“好。”
闻远不明所以,出了病房,就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年过耄耋,身形瘦削硬朗的老人,他穿着整齐的三件套黑色西装,银色的鬓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握着一根金丝楠木的拐杖,整个人贵气而威严。看到闻远,他刻满风霜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你就是小远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闻远对眼前的老人完全没有印象,但还是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目送他进了病房。
半个小时后,病房门重新打开。老人走了出来,再看向他时,目光已经不像先前那么生疏,而是透着慈爱和赞许。
“小远,我们会再见的。”
闻远根本不知道他爸妈在病房跟老人聊了什么,他满头雾水地走进去,发现他爸妈脸上的忧愁散去不少,而且夫妻俩全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他是公司的救命稻草似的。
“小远啊……”叶霞轻咳一声,忍不住开口:“你跟你那个男朋友,现在谈得怎么样了?”
“分了。”闻远直截了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