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渠椋眉头紧锁,不知该不该信任林雁一,半晌才问道:“你没有去青阳山,你来了琨玉山。”
“是。”林雁一抬眸看了顾凌宇一眼,面上带上了凄苦的笑:“我那时不知桂掌门带走魔尊大人只是想要同大人一起调查鬼皿之事,我以为魔尊大人……是为了我,才只身涉险。从来……从来没有过人当真为了我做过什么,没有人当真把我的性命当作一回事……魔尊大人是第一个,我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弃大人的安危于不顾,还趁机到青阳山去偷东西。”
只可惜林雁一一己之力,根本就不是泓兴派的对手,思前想后,只能回琨玉山求了任渠椋。
在泣露阁时她便觉出自己的师尊待魔尊似乎很不一般,便觉得任渠椋应当不会不管顾凌宇,而她也确实赌对了。
“我母亲现在并不知道我在哪里。自我离开泣露阁至今十日……原本想着母亲给我的解药,好歹还能再撑二十日,却不想今日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继续受制于人,有心想要引着你们去查泣露阁,只可惜……”林雁一说到这里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在场的全都听出了她的画外音……只可惜没有人相信她。如果她今日不说出这一番话,那便没人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这事也怪我。”桂江雨自告奋勇认了错,“原先因为在美人身上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药物的味道,因为这些药物实在是不常见,所以才对美人存了疑心。也是今日诊脉,我才知道了美人的体内竟有如此凶狠的蛊毒。在我逼问之下,美人这才将事情全都告诉了我。”
“不论为了什么,母亲让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终究都是做下了的,死缠师尊也好,死缠着魔尊大人也好,哪桩哪件我也不否认。原本自欺欺人地想着,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桂掌门,或许就可以在不让你们知道我做下的这些事情的情况下提醒了你们,省的你们还要猜那背后之人是谁。如今看来,也是不行的。我若不出面认下这些事……师尊,魔尊大人,你们是不会相信桂掌门的。”
任渠椋倒真是没料到自己这个看起来乖巧胆小,向来只考虑着如何依附别人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的徒儿背后竟还有这等凄惨的童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像是担心任渠椋不信一般,桂江雨略顿了顿便开了口:“美人所中蛊毒之深,深入肺腑,显然是成年累月下来的结果,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形成。而这种蛊毒,凶猛异常,稍有不慎便会取人性命。”
这话的意思便是,若林雁一这一番话不是实话,那她对自己可也太下得去手了。而且这件事,还得是多年之前起便未雨绸缪,才能做到。
“此事……”
“此事不能怪林姑娘!”
任渠椋才要开口,便被顾凌宇打断了。
顾凌宇不知道任渠椋打算说什么,但他有话想和任渠椋说,便接着说道:“没想到林姑娘这些年,竟独自背负了这么多。虽然她的确有做的不对是事情,但那都是被迫的……任渠椋,你就不要怪她了。”
这话说得恳切,林雁一一时也愣住了,像是没有想到顾凌宇会帮自己说话一般。
任渠椋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陡然听闻了林雁一这样的经历,震惊的同时,也绝不会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就贸然将一切错处全都推到林雁一身上。
可顾凌宇一开口就帮林雁一说话,还一副自己是个恶人语气……自己在他心目中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一个人么?
任渠椋莫名有些气闷,闭了嘴不再说话。
见状,顾凌宇接着开了口:“既然如此的话,我觉得桂江雨的安排没什么问题,刚好林姑娘方才说了这么多话,一定累了,就先好好休息,明早咱们再出发。雁桢,轻隐,送你师姐回房去吧……那个,任渠椋啊,你觉得呢?”
顾凌宇这边正安排着,一扭头便见了任渠椋一脸的煞气,不由小心翼翼地问了问他的意见。
任渠椋冷哼一声:“你都替我决定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说完,他一甩袖子便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