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那天已是黄昏,残阳如血映射在天际,天空都被染成了血金色,晚霞如同新嫁娘的嫁衣,又让高妙仪想起了自己那件撕毁的嫁裳。
当今登基新帝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已是十年未见,一听说她已回到京城,便马不停蹄宣她入宫觐见。
走过长长的走廊,看着随处可见的亭台楼榭,满是象征着威严肃穆的建筑,都在告诉她:你回来了。
她曾经梦寐以求想要回来的地方,如今再踏上这片故土,却只觉得陌生,觉得不安。
恍恍惚惚间,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走上祭台的白天。她穿着一身自己不喜欢的外族服饰,身旁的男人握住她的手,附身在她耳旁,“不要怕。”
功德走廊紧挨着皇帝的勤政殿,上面通常会挂着不听从管教的外族首领画像,底下批注着如何收复。
十年未回,她已忘记了这个地方。
他在的。
他一定在的。
被挂在这个走廊的某一处,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日出东升。
高妙仪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现出泪光,她想起青葱少女时期,她总会拉着那个讨厌的人的衣摆,说“我怕”“烦死了”“我想回家”
每次他都会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怕什么,中原女人就是胆小。”
“烦什么?本汗还未曾嫌你。”
“回哪个家?”他眼中总是怒火燃燃,“这就是你的家!”
而现在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那个冷心狠厉的人,已经长眠在地下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