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宝凝状态依然不佳。
她蔫蔫地卧在榻上,任凭阿梨说破了嘴,也不想吃东西。
谢辞晏上朝去了内阁,阿梨今天端了碗杏仁酪来。
宝凝偏头一看,又吐了起来。
阿梨慌张地安抚宝凝:“前几个月郡主都未曾这样害喜过,怎的去了一趟赵府回来就这样了呢?!”
沈鸢与瑶妆都是自小在元京久了,对这位赵尚书大人耳熟得很。她们料想郡主去了赵庭芳府上定然是碰到了传闻中的一些事情。
沈鸢将杏仁酪抢走,远远地放在郡主看不到的位置。瑶妆则在一旁伺候。
萧宝凝吐得昏天暗地,最后泪眼汪汪地漱口。
她惦记着腹中的胎儿,想逼着自己吃点东西。奈何现下看到什么都会想起“美人尖”、“红花髓”来——白色与红色的食材再常见不过,这样下去她该如何是好。
萧宝凝这边还难受着,内阁那边也跟着不太平。
少卿明知易带了大理寺卿安禾的手令来内阁找人批红,他刚踏入办公正堂,便听得一声杯碗碎裂声响。
明知易只犹豫了一瞬,便走了进去。
谢阁老放权后,中书侍郎谢辞晏便成了第一首辅,继“玉面阎罗”后又多了个称号,人称“小谢阁老”。
明知易一入内,便看到站得有些佝偻的内阁诸臣,和坐在案后的脸色淡漠的小谢阁老。
谢辞晏见是明知易前来,知他是英王拥趸,便不想为难。他有意要结束这场不愉快的对话,便对诸人道:“刚刚是我手抖,诸位也知我向来畏寒。一个杯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吏部掣肘内阁多次,如今兵部也成一丘之貉,以后的日子我们怕是好不了,这个节骨眼上,须得齐心。”
众人道了是,便一一缓缓退出。
明知易办事很快,谢辞晏也开了后门,为他做了批红。
手令拿到后,明知易拱手道:“还未恭喜阁老。”
谢辞晏知他说郡主有孕一事,眉尾眼尾也跟着飞扬起来:“多谢。待麟儿出世,还请来府上喝杯喜酒。”
明知易连声称是。
谢辞晏今日在内阁进行了一番敲打后,已经达到了今日的目的。
正好明知易也要走,便同他一道出了门。
出了内阁左拐向北便是新坊的方向,二人分道扬镳,明知易去了新坊安禾的住处,而谢辞晏却去了南市。
南市多奇珍,亦有舶来品,东西贵重,花样也多,除却达官贵人便是富商巨贾购买。
谢辞晏车辇行到一个并不宽敞的院落前方停下,而院前已经有个十七八岁的娇俏的少女立在一边等候。
见人到了,那少女便向前一步,也不行礼,径直对谢辞晏道:“大人请随我来。”
谢怀正要训斥,却被谢辞晏拦下。
“今日我们有求于人,不可无礼。”
谢辞晏随着少女入了小院,见院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极为干净利落。
此时少女低声道:“大人稍待片刻。”便去了里屋,片刻后双手奉上一个小盅和一张纸方子来。
谢辞晏双手接过,到了声:“多谢。”便吩咐谢怀将金银送给这名少女。
然而少女却笑嘻嘻道:“我母亲说,大人的亲人也便是她的后人。自然是一家人,她不肯接受酬谢呢。”
谢辞晏有些疑惑:“后人?”
少女抱胸,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是的呀…”
谢辞晏蹙眉:“敢问令堂姓氏?”
少女道:“家母姓柴。”